第七章 荣誉的真实性

    “你们说的不都是废话吗！我倒是想决定，问题是严月蓉同意吗？”邹峰一瞪眼睛：“现在我们的矛盾不就是卡在这吗！”

    周大宇若有所思的问了句：“我问一下，是不是到目前为止，严月蓉还没提出自己这边的人选？”

    “这倒是。”邹峰轻哼一声：“毕竟她在警界的影响没我大，就算提出人选也没用，这个女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那么就好办了，不如我们提名一个严月蓉也能接受的人选，但这个人在未来可以拉拢到我们这边来。”

    邹峰一怔：“这主意倒是不错。”

    “我觉得……”周大宇拖着长音缓缓说道：“廖家珺是个不错的人选！”

    邹峰马上道：“详细说说。”

    “先、廖家珺在刑事侦查局工作有几年了，是李正伦的老部下，两人关系说不上好，但也绝对不坏，至少李正伦在工作方面很信任她的能力；其次、刑事侦查局有很多你的嫡系，就算廖家珺不够听话，你至少可以架空她；再次、廖家珺这个人没什么政治立场，只是专注做警察分内工作，跟严月蓉的接触很少。基于我之前说过的两点，邹市长你想拉拢过来是很容易的。还有第四点……”顿了顿，周大宇接着道：“这一次激战红魔集团，我们都知道是苍浩挥了作用，但廖家珺也立功了。这是提拔的最好理由，换句话说，廖家珺命好，遇到好机会了。”

    邹峰问郑跃军：“你认为呢？”

    “我是从另一个角度考虑的……”郑跃军拖着长音缓缓说道：“关起门来没外人，实话实说，这一次激战，我们实是完败。目前社会上有很多传闻，指责我们无能，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需要树立典型。接触过宣传工作的人都懂，也就是说拿出正面人物，大量报道他击毙多少匪徒英勇救了多少同事，以在最大程度上挽回我们的形象。既然，我们对外界不能承认苍浩做过什么，这个典型让廖家珺来做是最合适的。可也正因为廖家珺做了这个典型，不让她来当局长，似乎也难以服众。”

    “有道理……而且，这个人选严月蓉没有理由反对。”邹峰马上拍板做出了决定：“就让廖家珺上位！”

    邹峰等人在这里密议新局长人选，其他人大都也预料到，这一场激战会带来政治格局的重新洗牌。

    郭林找了家小饭店，安排一个饭局，把苍浩和廖家珺请了过来。

    说起来，郭林这个副局长也够悲催的，完全被排斥在核心之外。其他副局长知道的事情，他不知道，其他副局长有的权力，他也没有。

    这一次请苍浩和廖家珺吃饭，郭林就是想要大家交换信息。

    廖家珺见到苍浩第一句话就是：“谢谢你！”

    “谢谢就免了。”苍浩直截了当的道：“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两个字，因为没有必要。”

    “你……”廖家珺有点恼火：“人家好心感谢你，你怎么这个态度？！”

    “因为我想要聊点更加实际的！”苍浩转而对郭林问了一句：“你那边有什么什么消息吗？”

    “还真有。”郭林拿出一摞文件放到廖家珺面前：“是关于你的，还是刚作出的决定，马上就要传达给各方单位，你先看一眼吧。”

    廖家珺只是大致扫了一眼就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

    这份文件是表彰通告，里面把廖家珺描绘成了孤胆英雄，在与贩毒集团战斗的过程中，击毙多名不法分子并救了好几个同事。

    实事求是的说，廖家珺当时确实非常英勇，但这份通告描绘的太过夸张，简单说就是把苍浩的功绩全部算在廖家珺的头上。

    廖家珺当即道：“我不能接受这份表彰！”

    郭林很惊讶：“为什么？”

    “你我都知道，这里的很多事，根本不是我做的。”廖家珺指了指苍浩，又道：“既然真正的英雄不能接受褒奖，我更不能冒功了！”

    “你可要想清楚……”郭林急急忙忙的道：“上级已经决定，给你授予个人一等功，全国警务系统通报表扬。不知道多少警察连身体落下残疾，都没能获得这样的荣誉。以后在你升迁的时候，这是非常难得的政治资本。”

    “我只想干好本职工作，靠着真实的工作业绩获得应有的职位和待遇。”廖家珺非常坚定的道：“不属于我的我坚决不要！”

    郭林长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郭局长，说句难听的，我觉得糊涂的是你！”廖家珺摇摇头，有点鄙夷的道：“那么多同事牺牲了，他们都没获得这样的荣誉，我廖家珺活下来，反而有这样的荣誉，凭什么？公平吗？”

    “牺牲的同事自然有他们的奖励，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郭林又是叹了一口气：“反正对你个人来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廖家珺用力摇摇头：“确实，是个好机会，但我真不是这种人！”

    “小廖啊，你要明白，给你授奖也是政治需要。”郭林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这场战斗，搞得我们警方非常被动，如果我们不能树立起英雄典型，以后市民凭什么相信我们有能力保护他们的安全？！”

    “你说的这个我理解，可我倒觉得，应该改变这种工作作风。”一摊双手，廖家珺非常无奈的道：“为了达到良好的社会效果，总是靠着人为加工去制造一些所谓正能量，为此把许多人的功劳按到一个人的头上去树立典型，甚至干脆无中生有。帮助街头流浪者就炮制一个最美喂饭女孩，某地遇到地震就宣传一个最美新娘……这种假的不能再假的作风本就是对‘正能量’三个字的背叛。偶尔为之倒也罢了，可是经常这么搞就有问题了，公众又不傻难道真看不出来吗。结果就是，每次正能量典型出来，总是被人抽丝剥茧找到真相，然后拿到网上去群嘲。我不知道搞宣传的人看到这种结果是什么心态，反正我是很别扭，甚至有点恶心。”

    “你……”郭林一时间还真没办法反驳廖家珺：“就算这方法不妥当，毕竟是最常用的方法，眼下这个方法落到你头上了，这是上级已经决定了的。”

    “那就让别人当这个冒牌英雄吧，我相信有太多人会趋之若鹜。”廖家珺的态度丝毫不松动：“但让我接受本不应该属于我的奖励，我心里会非常难受！”

    郭林干脆一拍桌子：“这是命令！”

    廖家珺轻哼一声：“那我就得抗命了！”

    这个时候，苍浩说话了：“你还真是倔强啊，倔的可爱！”

    “我就是这性子！”廖家珺轻哼一声：“怎么难道苍浩你会当冒牌英雄？”

    “当然不会。”苍浩缓缓摇了摇头：“作为军人，我比任何人都重视荣誉，更加重视荣誉的真实性！”

    “也就是说你不会劝我接受这虚假的荣誉！”

    “正相反。”苍浩呵呵一笑：“你必须接受，如果你把冒牌英雄看成羞辱，这一次你也必须忍受羞辱。”

    廖家珺吓了一跳：“为什么？”

    “你关于正能量的观点我非常赞同，看着各种各样‘最美’我同样恶心，只不过郭局长的话更有道理……”苍浩说着，点上了一根烟：“这种宣传手段毕竟是最常用的，而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假如你放弃了，上面肯定要重新塑造别的英雄。你认为，面对这样好的机会，邹峰会错过吗？”

    廖家珺愣住了：“这……”

    “你应该能想到，邹峰肯定会安排自己的亲信来当这个冒牌英雄，把政治资本捞到手里。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份政治资本，他的亲信就可能担任更高的职位，换句话说，很可能马上就会又有一个要害岗位落到邹峰手里……”吐了一个烟圈，苍浩一字一顿的道：“不用我说你也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郭林急忙点点头：“苍浩说的太对了，小廖啊，你可要考虑清楚！”

    苍浩看了一眼廖家珺，缓缓说了一句：“你这种倔强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任性，我要是没说错，你过去因为任性耽误了不少事，这一次就面对现实吧。”

    苍浩的这句话，还真说到廖家珺心里去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份任性，廖家珺凭借自身能力和背景如今完全可以获得更高的职位。

    廖家珺心中百转千折，最后终于战胜了自己，决定向现实低头：“好吧……我……当这个冒牌英雄！”

    郭林长长松了一口气：“这还差不多！”

    “对了……”廖家珺只希望这个话题尽快过去，打岔问苍浩道：“到底什么是廓尔喀雇佣兵？”

    “你在百度上可以找到相关信息，不过说的大抵很简略……”顿了顿，苍浩补充道：“总的来说，他们跟法兰克斯雇佣兵有相似的地方，都是曾经受某些国家雇佣，退役之后拉帮单干的雇佣兵！只有两点区别，一是法兰克斯来之全球各地，而廓尔喀雇佣兵全部是尼泊尔西部的廓尔喀地区，他们自身是一个民族；二是法兰克斯雇佣兵前雇主是英伦，而廓尔喀雇佣兵前雇主是法兰西和印度等南亚次大6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