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一十六章 陪你演场戏
约克戈公司总经理菲伍德的秘书马蒂达要被开除的这件事，在林薇薇看来，其实并不怎么值得同情。 职场之上，就该做好自己分内之事，该做好的没做好，出了大问题，受罚乃至开除那都算是合情合理。总不能因为前一天工作晚了，没歇息好，就可以犯错而不罚，哪儿也没有这个道理，况且就算被开除，补偿也都有。 马蒂达满腔自怜幽怨，觉着委屈，也不过是心疼这份好工作。 林薇薇见她这般神情，倒是心中一动。 那就给马蒂达重新找一份工作好了。 作为交换，让她把那份大会上放错了的文件拿来！ 林薇薇看来，虽不能明说，但大家实际都是一个集团里的，白小升他们又身负监.察.职责，这不算套取商业机密。 再者说了，那份文件内容涉及的是，对几次已经结束的商业合作进行的调查分析。 机密？算不上。 就算流露出去，都没多大用。 只有对他们这种寻找问题的内部人士，才算是重要线索。 “林，你说要帮我找一个更好的地方……是真的吗？” 马蒂达有些不相信，一双忽闪的大眼睛看着林薇薇。 换做别人或许可能是开玩笑，但这个商团里的人可不一般！ 没见他们此番前来，作陪的都是本市一位位大人物吗！ “当然！”林薇薇无比肯定地告诉马蒂达。 真要找一份比肩这里甚至更好的工作，不难。虽然白小升他们在这边尚且没什么资源，但陆云、贾成山这批人里总会在莱克拉姆有生意或者合伙人，白小升只需要打个招呼，自然能够轻松寻找到合适的。 有这份自信，林薇薇方才敢这么说。 马蒂达双眸一下子明亮生辉，方才眼里那份哀怨委屈，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不见丝毫。 “你要我帮什么忙，你说吧！”有了动力，马蒂达主动跟林薇薇道。 马蒂达再怎么看起来像是个职场“傻白甜”，也知道，这世上没有白来的午餐。 更别提俩人还只是初次见面，谈不上什么情谊。 “方才我在台下，看到了你错放的那份文件，你那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林薇薇不急着说，而是问道。 马蒂达顿了顿，嘟囔道，“你问那个啊，那是我从菲伍德先生的电脑里拷贝出来的。应该是拷错了……你知道他很多文件的编号都很接近，我昨天没休息好，今天精神又不好，难免出错……” 马蒂达还是给自己用这么个借口。 林薇薇随意点头，其实她并不关心那份文件是怎么到的马蒂达那里，而是关心还在不在。 “还在你那里吗？”林薇薇紧跟着问道。 马蒂达摇头，“会上，菲伍德先生很急很气，直接拔走了那个u盘。你们在会上看到的那份，其实是他从自己邮箱里打开的，是属于他自己的备份。” 林薇薇一听，这心顿时一凉，脸上也不觉流露出失望之色。 确实，当时菲伍德表现的很激烈，想也知道，必然会回收那份文件。 “不过，我也准备了备份。”马蒂达嘟囔道。 这话，让林薇薇一下子重新精神起来。 马蒂达从随身的包里，摸索出一个u盘，却不急着交给林薇薇，而是眨着大眼睛道，“林，你说帮我，算数吧。” “当然算数！”林薇薇略显兴奋道，“来，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可以帮你的人！” …… 白小升他们所处的休息室，原本应该是一间会议室，只是搬空原有陈设重新布局，放了高级皮具沙发，摆放了吧台之类的。所以里面的面积还是很大的。 休息室里，商团的人已经有半数都回来了。 白小升跟雷迎坐在角落里，埋头交流，说的，自然都是方才参观的所见所闻。 白小升想着，回头整理出来关于技术、机器、经验等等一套汇总的东西，发给夏侯启，也算是不虚此行。 就在这时，林薇薇回来了。 “你去了这么久啊。”雷迎还端详林薇薇，奇道，“去补妆了？没瞧出更精细啊！” “你倒是什么都懂！”白小升看着雷迎调侃道，“这有老婆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林薇薇白了雷迎一眼，凑过去，压低声音跟白小升道，“小升哥，我找到那份文件了！” 白小升一怔。 旁边雷迎也是眨眨眼，没反应过来。 “就是方才大会上错放的那一份。”林薇薇提醒道，悄悄指了指外面，“还在那个犯错的小秘书那里，方才，我遇到了她……” 林薇薇用最简练的言语，把方才的事讲述一遍。 白小升、雷迎无不惊奇。 没想到林薇薇去个厕所，竟有这等奇遇。 “走，去瞧瞧。”白小升果断道。 眼下，这边人还没全回来，尚有时间，从后门出去的话也不惹人注意。 林薇薇当即带路，带着白小升、雷迎从这休息室后面悄悄出去，又带他们走了一段，拐了个弯，看左右没人注意，进了一个屋子。 那是闲置的会客室，跟方才那个改头换面布置的休息室不同，这个小屋子不大，一张环形桌，外加十几把椅子，就填的满满当当。 白小升他们进去之际，里面坐着的一个人顿时站起身，略带紧张看过来。 正是那个女秘书马蒂达。 林薇薇当即走过去，对马蒂达一笑，“我们来了。” 马蒂达连连点头，一双楚楚可人的大眼睛，看的却是白小升。 毕竟，白小升是三人之中，为首那一个。 “你好，马蒂达小姐。”白小升微笑对马蒂达道。 林薇薇自然告诉他这女人的名字。 眼看白小升笑容宽厚，声音温柔，马蒂达也舒缓了一下有些紧张的精神。 “您就是，那个可以帮我的人？”马蒂达看看林薇薇，得到确认后，方才道，“我、我可以给您那份文件，只不过，您需要那个，做什么……” 马蒂达似乎仍有犹豫。 这也是人之常情，很正常的反应。 乍一看，那文件只是对过往几次商业合作的调查，目标公司与约克戈公司一样都属于振北集团，既然是过往调查，倒没什么泄密可能。 不过菲伍德总经理却似乎很看重，会上，她放错了内容，菲伍德总经理那般动怒，不像是全因为当着这么多来宾的面一个小小乌龙那么简单。 所以，马蒂达才有犹豫、狐疑。 她只是看起来有点娇弱，但不傻。 “马蒂达小姐，我之所以想看一看，是因为我曾经参与过那文件里的一些合作。”白小升神情不变，跟马蒂达“解释”，“但是最近，那几家公司，它们都是振北集团旗下的全资子公司，正在接受调查，说是往昔合作存在问题。振北集团也联系了我们这些原本的合作方，允许我们提出申诉。我呢，就是想重新从其他角度了解一些当时情况，所以看到你们这份东西，我想看看。如果有问题，我可以及时跟振北集团沟通。” 说罢，白小升又道，“你可能会有疑问，我为什么不向菲伍德总经理直接索要。你是看到的，他对这份东西还是很在意的，应该是想避嫌，不想搅入其中。毕竟这家约克戈公司，跟那些出问题的企业，那都是一个集团的。能少掺和那些出问题的企业，就尽可能回避。这你能理解吧。” 白小升的话，似乎说得过去。 不过，马蒂达还是在犹豫，觉得如果把东西给了人，自己可能会惹上麻烦。 她双手搅在一起，神情纠结，甚至有反悔之色。 林薇薇见状，顿时想去劝劝。 白小升拦下了林薇薇，跟马蒂达一笑道，“不如这样，你那份文件就在你的手机里，我只翻一翻，看一看，不拷贝走。你的事，我也还会帮忙，这样如何？” 这个提议，让马蒂达顿时抬起头，眼里明显意动。 只要不授人以柄，似乎也无不可…… 林薇薇、雷迎知道白小升记性超好，看上一遍，就能记下关键内容。俩人对这个提议，无话可说。 终于，马蒂达点点头，把自己手机里的内容调出来，又把手机递给白小升。 白小升笑着接过来，一页页翻看那份文件，不时还会把一些图片放大。 他看得不快，也不慢，速度匀称，很专注，用了五分钟就看完了。 白小升笑着把手机递还给马蒂达。 后者接过来，把手机按在怀里，似乎依旧带着紧张。 “马蒂达小姐，这位林薇薇小姐会给你一个电话号码。如果你正式从这里离职，想要找一份与此相当的工作，可以给她打电话。”白小升笑道，“这个小忙，我一定会帮。” 白小升说了对自己而言是“小忙”，言下之意，就是不会反悔。 林薇薇顿时照办，拿出便签写下一个号码，递给马蒂达。 马蒂达赶紧接过来。 严格意义来讲，马蒂达没有提供东西给白小升他们，又得到了想要的“酬劳”，算是赚了。 “我们那边的活动，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就不在这儿多待了。”白小升给马蒂达一个微笑。 马蒂达赶紧点头。 白小升转身离去，雷迎随后。 林薇薇对马蒂达安慰一笑，也跟了过去。 马蒂达目送三人出了屋子，随后拿出林薇薇给的那个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看下去，随即，展颜一笑。 …… 白小升带着林薇薇、雷迎往回走。 “小升哥，你怎么就只看看，没有索要东西呢。你记下了多少？”林薇薇忍不住问道。 “你还不知道他的记性，那一定是七七八八了。”雷迎从旁道。 白小升脑海之中，所有的东西俱全，完全是被扫描下来的。 “一会儿，我会把几条关键线索整理出来，手机上发给你们，你们安排之前的人先查着。”白小升结合脑海之中红莲做的分析，道，“此前，咱们许多中断的线索，这一次都有了眉目，可以继续下去了！” 林薇薇、雷迎听得顿时振奋。 “那位西利奥先生，恐怕还在庆幸着躲过一劫，而达摩克利斯之剑又悬在了他的头顶。”白小升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看来不想他安宁的人，大有人在啊！” 最后那句话，让林薇薇、雷迎面面相觑。 最终，白小升三人返回到休息室。 这回，商团的人回来的七七八八。 各方领导，还有菲伍德也出现在休息室里。 看来，马上要进行下一环节——对最后两个项目的考察。 不过，在那之前，白小升只用了五分钟，就把新的线索编辑好，发给林薇薇、雷迎，放手让俩人去安排。 不过一刻钟，休息室这边人全了。在菲伍德组织下，众人再度开拔，继续下面的行程。 接下来两个项目的考察，确实是重头戏，看得内容重要，菲伍德讲解的“干货”也颇多。 白小升在人群里一路走一路记，他有什么想问的，旁人都会问了，毕竟，同行的这些可都是一个个商界大人物，个个视野超然，考虑问题角度也全面。 白小升只需要用耳朵“坐享其成”，听就是了。 最后的两大考察项目，足足耗费了小两个小时，方才结束。 考察完，时候也差不多了，商团还要返回住地，就不在此多做停留。 离行之际，菲伍德居然又搞了一个欢送仪式。 热热闹闹的，算是有头有尾。 目送商团车队直至消失，菲伍德方才转身，让哈维善后，自己返回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背靠自己的座椅歇息，菲伍德长出一口气。 这一日，他也是累得不轻。 恰此时，叩门声响起。 “进！”菲伍德重振精神，应了一声。 有人推门而入，笑靥如花走过来。 “菲伍德先生，事情我都办好了，您觉得我的表演如何？” 那人笑起，眼神依旧是惹人怜惜的小模样。 正是那个此前可怜巴巴的小秘书，马蒂达。 “出色，很出色！”菲伍德身子向前一探，微笑道，“虽然咱们这次的安排有瑕疵，但是你的演技没的说。那间会客室的摄像头，让我看到你真不该做秘书，而该去演艺圈！” 马蒂达掩口娇笑，“您真是过奖了！” 随后，马蒂达也提出自己疑惑，“只不过，不给那白小升东西，只给他看看，这样真的可以吗？” “没关系，那个人可是很厉害的！”菲伍德耸肩笑道，“不给，才显得真实。再加上你的演技，那位白小升一定以为无意之中得到了线索。这样很好啊！” 马蒂达怜悯笑道，“您还说那是厉害的人物，还不是被咱们给玩弄于股掌之中！” 此刻，在返程大巴上。 白小升三人坐在最后一排，方便交谈，前面几排都空着。 实际上，考察归来，商人们跟自己随行人员各在一个角落讨论工作安排并不鲜见。领队的侯允成，也是支持的。反正两辆商务大巴，位子绰绰有余让这些商人各自拉开距离讨论事务。 要是能在路上制定出合作方案，也算充分利用时间，大有收获。 白小升小声跟林薇薇、雷迎说着话。 那俩人都神情微微惊异看着他。 “一个做了五年秘书的人，再犯错误，会如此低级吗？菲拉斯会把文件混在一起，他这个总经理是花钱当上的？那个马蒂达虽然演得不错，但眼神还差点……”白小升直言不讳跟俩人道，“这就是一场戏！为的是给咱们看到那份东西。那些线索，这是故意送给咱们的。而我，陪她演了一场！” “都是假的？不能吧……那咱们怎么办？”林薇薇还是不大相信。 雷迎倒是信了。 “有问题就查！”白小升道，“有人不想看到事了，不想看西利奥无事，主动给线索，我们还不查吗。只不过，出来结果我们怎么用，就不是他们可以左右的了。” 白小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人想驱虎吞狼，咱们就来个渔翁得利！玩呗，看谁玩得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