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同情的目光
陈天河正心烦意乱间,突然听见一阵喧哗惊叹之声自远方兴起,然后越来越近,响声渐大。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向着窗外望去,房间内的随从心领神会:“属下去打听下情况。” “嗯,去吧。” 片刻后,随从带着一脸为难之色回来了,欲言又止。 “何事?”陈天河不耐的问道。 “那个,”随从吞吞吐吐的说道,“听说是有人打破了神通传承的记录,所以引起了一些惊叹。” “就这?”陈天河明显有些不信。 打破传承记录这种事,陈天河自己同样做到过,只不过二十五年前他可没引起这般轰动。 随从讷讷解释道:“属下听说,那人不仅仅刷新了二十五年前的最好成绩,而且创造了联盟有传承以来所有神通的最高记录,所以大家才显得比较惊讶。” “二十五年前?” 陈天河敏锐捕捉到随从话中的这几个字眼,追问道:“那人选择的是哪一项神通?” “灭魂指,不过现在以前被那人命名成一阳指了……” 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只有陈天河清楚,这灭魂指正是他二十五年前曾接受过的一项传承,当年他一举将这项神通的领悟程度推到了八成,成功碾压了历年来的所有天才。 可如今居然被人超越了? 而且,连神通名字都被人改了,难道说那人对灭魂指的领悟程度竟然达到了十成? 但这怎么可能? 陈天河心里清楚得很,领悟程度越到后面提升越难,想达到十成的程度,不仅需要将大能创造神通时的道意掌握得炉火纯青,甚至还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进一步。 别说只是一项筑基期的神通了,就算换了金丹期修士来接受这种传承,也不见得能做到十成的程度! 这人,究竟是谁? 突然间,陈天河想起随从在汇报消息时那犹豫不决的神情,心里不可抑止的冒出个念头来,脱口而出道:“那人是阳光?” 随从目光躲闪的点了点头。 陈天河心里猛然腾起一股怒火! 这家伙,故意的吧! 自己在筑基期的时候也只接受过两次神通传承而已,六百分之一的概率,那阳光能这么巧恰好选中灭魂指? 在陈天河看来,这一定是阳光事先打听好了消息,然后故意踩着自己上位,用自己的名气来成就他的名声! 很显然,若他另选一项神通破了记录,外人也只会随口感叹一句:哦,挺厉害啊。 而若是踩着自己上位,则是另一种情况了。 陈天河已经可以想象到,肯定会有如下对话发生: “你知道吗,听说有个连阳光的打破了神通传承的领悟记录!” “哦?挺厉害的啊!” “哪是一句厉害那么简单,你可知道那项神通原来的第一是谁吗?” “谁啊?” “是陈天河!那个号称有着有史以来最强修道天赋的陈天河!” “不过陈天河也才领悟八成,而这个叫阳光的却领悟到了十成!” “哇,这么厉害?!” 在这件事里,自己完全成了他出名的垫脚石和背景板了,而且更让陈天河悲哀的是,这不是什么未来才可能出现的场景,而是已经切实发生的事情。 就在陈天河散开神念感知的时候,已经听见总部里某些窃窃私语里,类似的对话已经发生了。 更让陈天河担心的是,阳光踩着他打破记录这件事发生以后,其他人很容易便能得出这么一种结论:被人超过了这么多,看来陈天河也没想象的那么厉害嘛…… 可悲的是,自己没有任何反击回去的办法。 天下无敌(指潜力)的形象建立起来需要很久很久,过程很难很难,然而这种无敌姿态被打破,却只要一次失败就够了。 在这次间接交锋中,自己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念及此处,陈天河双目几欲喷火。 他极力控制自己在属下面前保持平静,却在悄然间握紧了双拳,从心底挤出一句嘶吼:“阳光……!” “啊……切。” “唔,小师姐在想我了吗?” 摇摇头,阳光揉了揉鼻子,推开了面前的大门。 宣广司作为一个独立性很强的部门,占地面积可比什么采购司通闻司之类的大多了。 事实上,这里曾经是联盟的一处库房所在,后来才被腾出来作为宣广司的办公场所。 在宣广司设立之初,联盟也是对这个部门寄予了厚望的,希望能与问天阁的问天榜争夺话语权,打造属于联盟自己的宣传口径。 这从宣广司的人员品级就能看出来,首任宣广司司长联盟特意安排了一位监察来担任,比其他的主事司长都要高出了一级。 然而,宣广司的好光景并没能持续多久。 在市场的严酷考验中,宣广司,以及它推出的闻仙榜,很快在与问天榜的竞争中惨败下来,甚至毫无还手之力就奄奄一息了。 宣广司的职位也从设立之初的香馍馍,变成了人嫌狗不爱的天坑。 随着第一任司长——原本联盟中一位颇有前途的后起之秀——被调走去坐了冷板凳,宣广司的人员编制一减再减。 即便如此,这个人人避之不及的司属,依旧常年招不满人。 而就在几个时辰前,宣广司最后两名属员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被陈督察看中了,于是这两人欣喜若狂的去做了别人的跟班,庆幸自己终于脱离了这个火坑。 至此为止,宣广司整个上下就只剩下了吴主事一个人。 一个三年前不懂得巴结上司被排挤调来宣广司的老实人。 就是这么个悲剧的情况下,阳光推开了宣广司的大门。 “呃,请问有人吗?” “请进。” 有人从浩瀚的卷宗背后抬起头来,回了阳光一声。 “你是?来这有什么事吗?”那人揉了揉眼睛,疑惑的看着阳光。 “前辈你好,我叫阳光,刚刚分到了宣广司的职务,哦对了,这是我的调函。”阳光连忙将自己从孟主事那拿到的令牌递了过去。 那人接过令牌,只是草草扫了一眼就放到一旁,相反的,他带着些古怪意味的目光落在阳光身上的时间要长得多。 阳光敢打赌,他百分之百没有认错,那绝对是同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