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喑夸

    “你能告诉我圣体意境是什么吗？”陶浪很关心萧暖的意境，因为有可能关乎到过关，如果真像梁敏说的那样，需要缔造出一种攻打的意境，然后在提升修为后方能度过困境，那么这个妮子掌握的意境种种便至关重要，他对此一窍不通。

    萧暖答：“不能。”

    “如果现在要你重新考虑，会不会容我进入纹修学堂成为正式弟子？”陶浪仍在惦念纹修学堂，成为堂内青衣弟子，那是光宗耀祖风光无限的大事，也可终结地位低下毫无前途可言的徭役生涯，才有机会接近费长英施出杀手锏。最重要的，他有胆识接近意境，是唯一可能带领大家走出困局的人。

    “除非告诉我，你体内散出的白纹是怎么回事。”

    陶浪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目前只知道这宗可爱的白纹可以在安静的心态下，调集开胎诀心法，不去施展招式才能出现，但是毫无杀命力；再者就是不喜欢被捆绑，一旦受到束缚就会生气，爆发出极大的杀命力。

    仿佛是羞羞的铁拳，静若玉兔，动如猛虎。

    萧暖直接答道：“等你知道了，再谈。”

    如不知晓，毫无用处。

    陶浪当即翻脸不认小姐，“老天真是不长眼，把你眼睛生得如此模样！”

    那模样，迷人得要死。

    萧暖回击问道：“如果我利用意境将你杀死，暗殿内会出现什么状况？是不是一击就能制胜？”

    “绝不可能！”

    “为什么？”

    “你既然有怀疑才会问我，那就表明潜意识中有些怕我，这样的话，对方可能一下子变成堂长，一击将你战败。”

    “你！”萧暖没想到陶浪这也能占人便宜，将对方比作自己的父亲，“我再也不和你讲话！”

    陶浪毫不在乎，“其实，你若是哑巴，我现在已经是纹修学堂的关门弟子了。”

    萧暖不再出声交谈，说到做到。

    陶浪根据哑巴的称呼突然萌生一种想法，“纹修师有六重母纹资层，愚纹，胎末，大知，天成，飞悟与尚神，其中最后的尚神为至尊无尚，修者资层巅峰，此前的资层都可以通过努力和境遇突破，为什么尚神就不能突破呢？世间无人相信，无人敢想，所以就无人做到。我相信，终有一天尚神也能突破，那么我就将那种不可能的资层称为喑夸。”

    “喑夸？”萧暖架不住这种匪夷所思的重大诱惑，马上问话，如果可能，东城学堂有可能屹立于玄原大陆九州之巅。

    刚说完，后悔，闭嘴，闭眼。

    陶浪对自己的发明很是满意，干脆利落解释道，“喑就是哑巴，夸就是开口夸赞，哑巴开口赞人，没人相信，所以尚神之上的资层用这个名字很贴谱。”

    谈笑之间有喑夸。

    萧暖又被哑巴，直接喑，死死合住双唇。

    谁也不知道山匪窝巢墙壁上面的掌印代表着什么，也不知道陶浪为何能够偶现奇异的白纹，更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境界，一切似乎都在跟随意念前行。

    能够确认的是，这与意境有关。

    陶浪通晓圣体三重九层的下品心法，展骨诀，开胎诀和涤髓诀，里面只有心诀和招法，意念与招式合一，炼化身体三重，实现换骨、脱胎和洗髓，最终抵达九百九十杀基础杀命力，实现一息九招，没有意境的相关记载，不得不再对付萧暖，问：

    “小姐，圣体中品心诀中的意境有那么难吗？”

    萧暖拒不开口。

    冷颜相对。

    不只是因为陶浪太不贴谱，最重要的是所有纹修学堂、学院、学府甚至是皇家学宫，都有极为严格的规定，身修高品心诀的弟子永远不可以泄露心诀，因为不同的心诀有不同的造诣，越是高品要求越高，如果轻易渲染，马上会对修习下一品阶心诀的弟子造成干扰，甚至彻底打垮原来所修心诀的心念，废止纹修。

    究其根，就是意境。

    由中品心诀开始，修法开始加入意境修炼，至于上品，心法和招式已属其次，很快就会被资层绝好的弟子领悟，所以专修意境，同样是一息九招，但是方法、速度和变化会更强。

    如果将高品心诀的意境强加给低品心诀，低品修者的境界立即崩溃，根本无法修炼。

    因此，萧暖绝不吐口。

    陶浪从她如水如玉的纯美眼神中发现点什么，立即发动猛攻，“人常说，姑娘家的眼睛若是极美，那么浑身上下都会美的出奇，你信不信？”

    萧暖继续缄口。

    “那就是信了，”陶浪自我打趣，“眼睛是人的意境之源，所以在你的意境中全是美妙的东西；可是我就不同了，虽然对于所有书本都能过目不忘，但是我不相信那些都是美的，当然了，这与我根本就不是好人也有关系。其实意境并非都能感染他人，只要自己的意境足够强大，就不怕其他的境界侵蚀，你的意思呢？”

    还是不说话。

    陶浪很满意这种只听不问的人，“那就是同意了。所以，我要知道中品心诀的意境究竟什么模样，这有可能关系到前方的机关，它可能就是我们自己的意境，突破不了这层障碍，有可能一辈子也度不过去，终老在这里，就不可惜你那对迷人的眼睛吗？”

    萧暖终于破喑，突然开口，“下品心诀讲求凝神，在乱局对战中能够把持自我，不致错乱，所以没有意境；中品心诀则要忘我，将心诀招法注入拳脚或者武器之中，我即是气，气就是我，从而达到人气化一，使得招式变化无穷，出奇制胜。”

    “上品呢？”

    陶浪明知故问。

    “我不晓得。”萧暖回答。

    在整个东城，都没有一本上品心诀，只有在临漠城府所在地郡隶重点学堂，才会传授堂子上品心诀，而且有着最为严格的管理和规定。城之上为郡，郡中有学院，郡之上为州，州都有学府，再之上则为玄原大帝的帝都，设有皇家学宫，只有到那里，才全部是上品心诀，而且还不是一种，修者依据自己的擅长选取适合的心诀秘籍。

    陶浪笑笑，“你瞧瞧，你也有不知道的，虽然我们的身份地位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是也有相同之处，那就是总有都不知道的东西。所以，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趾高气扬。”

    “……”

    萧暖翕张数次双唇，没发出半个字。

    陶浪终于明白，梁敏说的没错，要想战胜暗殿里的机关，就只有战胜自己，若要战胜自己，就必须突破自己的意境，而不是简简单单的晋层成功。

    下品心诀根本没有意境，所以陶浪、杜小顺和梁敏永远也冲不出困局。

    萧暖拥有圣体意境，但是意境满修九层，再也无法突破。

    只有他自己！

    “我想用中品意境试试里面的机关。”陶浪知道自己死不足惜。

    萧暖急切阻止，“绝不可以，那样会死的！”

    陶浪发出比萧暖的双眸还迷人的笑容，“嘿嘿，你是在关心我？”

    迫于无奈，萧暖将自己所修的底修心诀悉数道明。她如果不说，陶浪就会滔滔不绝，直至把人逼成癫狂。

    陶浪突然感觉到被整个世界欺骗。

    下品心法为诀，中品为录，上品不再固定，自由择名。

    中品心法不再分重，而是三重合一，萧暖所修的底修心诀名为圣身录，将换骨、脱胎和洗髓连贯其内。

    圣身录中的忘我，即是缔造一种境界，脱离眼前战场，将自己融入到这种意境中，而后再用创造的意境代替战斗中的局面，但凡意境都比现实世界游刃有余，所以要求修者做到忘我，将身外的战场化作自己缔造出的意境，激发出全部潜力，发挥极尽的速度和力量，在同等杀命力的情况下迅速取胜。

    俨如将眼前的所有视为一场可以驾驭的梦，从而实现梦中那种主宰万物的能力。

    相比之下，陶浪所修的三重下品心诀堪称垃圾中的垃圾，就像一个头脑痴呆的莽夫，在圣身录面前毫无用武之地，即使修至圣体九层，拥有九百九十杀命力，恐怕在费长英手下也走不过三招。

    并非因为中品心诀多出的是两成，即一百八十杀命力，而是那种意境增持的攻速、真力和技巧，令人望尘莫及。

    “不可以吗？”

    陶浪在没有触发圣身录的情形下抖出一记普通攻击，再也不是像螃蟹那般半侧攻击，半侧为虚，而是任意取力，只要确保浑身上下半数躯体维持虚力即可，看上去飒爽英姿，一气呵成。

    萧暖严正嘱咐，“你的领悟倒是极快，但是绝不可以调用心诀。圣体一层开始，你的体脉就已跟随下品展骨诀成形，无法再更改，无法适应圣身录的意境，强行修炼定会遭受灭顶之灾。”

    “要是我初为弟子加入纹修学堂，有没有可能获修中品圣身录？”

    “倒是，有可能。”

    随后，两人无语。

    陶浪心火再度飙升，如果生在官宦富豪之家，定能参入纹修学堂，如果获得圣身录，那么现在极有可能成为堂子，一人之下，六千人之上，总不至于天天走进学堂，屈膝低眉给人家打杂服侍。

    同时，也证实下品晋层无法打开暗殿的通道。

    必须要突破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