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问心
斜墨身为这座城池的大刀官，对所谓的域外天魔，无比了解。 即使是这座城池的城主，都没有斜墨对域外天魔的了解更深。 个中原因，有斜墨乃是大刀官，精彩和域外天魔打交道的缘故，但最重要的原因，其实还是别的。斜墨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只是苏墨没有问到，他暂时也不会主动来说出自己的秘密。 “你为什么会这样问？我们是人，乃是从外界闯入我们这个世界的，乃是域外天魔，这是我们所有人都已经知道的事实。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问我这样一个问题？” 斜墨看着苏墨，严肃的问道。 苏墨的问题，其实是不应该问出来的，因为刀光海洋五万里到十万里之间的这座小世界，所有的人形刀光生灵，都觉得自己才是人族，其余从外界闯入这个世界的，都是域外天魔。 而苏墨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如果大刀官斜墨有所怀疑的话，很有可能会察觉到苏墨身上的问题。 不过苏墨并没有担心这个问题。 他问了，并且耐心等待着斜墨的回答。 “在回答我的问题之前，我还要请你再注意一下真心话的规则。无论怎么样，你都要回答你内心的真实所想，绝对不能够说谎话。明白了这个规则之后，那么就请你来回答我的问题吧。” 苏墨对斜墨说道。 斜墨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但是你既然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又是在真心话的规则之下。那么我就回答你，以我这么多年的观察来看，似乎已经很难定义到底谁才是人族这样一个问题了。我曾经抓住过一些域外天魔，他们之中有人形的，也有其他种族形状的。只要是人形的域外天魔，无一例外，都会说自己才是人族，而我们……在他们的口中，不过是由刀光所汇成的奇异生物。这当然是无稽之谈，不过经过我这么多年的观察和思考，我也想通了一个问题。也许在外边的世界之中，真的有别的人族，他们存在的状态和我们并不一样。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外边世界的人族，就是外边世界的人族。而在我们的世界之中，我们才是人族，而且代表着唯一的人族。那些外界的人族，闯入我们世界之中，就是域外天魔！我们称他们为域外天魔，那么他们就是域外天魔，这没有什么好说的！所以……关于你的问题，我只能过这么回答你。我们乃是我们世界的人族，域外天魔或许是外界的人族，但一旦进入我们的世界之中，他们就是要掠夺我们的世界，破坏我们世界平衡的域外天魔，是我们人人得而诛之的域外天魔！” 大刀官斜墨根据自己的真心话，回答了苏墨的问题。 苏墨点了点头，他可以听出来，斜墨在回答自己问题的过程中，气息十分的平稳，这些确实就是斜墨的心中所想，并没有伪装的成分在里边。 只不过苏墨也听得出来，斜墨好像还有一些话并没有说出口，他是有所保留的。 但也没关系了，斜墨能够说到这个程度，已经是超出了苏墨的预料，已经很好了。 “那你能不能再谈谈，为什么我们这个世界的人，这么害怕域外天魔，并且这么痛恨域外天魔，只要发现了域外天魔，就要除之而后快呢？” 苏墨又问了一个问题。 大刀官斜墨看向苏墨，表情肃穆。 苏墨与之对视，两人就这样注视对方良久，谁也不肯轻易的移开眼光，因为那代表着气势上的弱势。 不过良久之后，斜墨突然一笑，说道：“如果我听的没错，真心话的规则应该是每次只回答一个问题吧？你已经问过你的问题，我也已经回答过了。想要再问我问题，就只能够等你下一盘棋再赢了我再说。不过我已经接连输了你三盘了，三盘棋，我也并非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进步。我已经摸清了你下棋的套路，和你对棋盘的把握与走势，接下来的一盘棋，你可就不那么好赢我了。也许接下来，就换我来问你的真心话，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大冒险了。” 斜墨这次似乎成竹在胸，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不过斜墨自信的笑容，苏墨已经再熟悉不过了，之前的几盘，斜墨都是这么自信，可是结果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输了棋盘，乖乖的选择苏墨的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所以苏墨并没有将斜墨的话放在心上。 两人继续复盘，然后开始新的一盘棋。 这一次，两人下的都很稳，每落一个子，都务必落子生根。 大刀官斜墨果然并不是吹牛的，他的棋力确实不错，看来之前大刀官斜墨说自己的棋力乃是整个刀光世界最强的，没有人能够超过他，似乎并不是在吹牛。 苏墨能够看出来，斜墨下棋之所以那么厉害，并不仅仅只是斜墨掌握了一些固定的棋盘套路，而是斜墨对棋盘有着天然的敏感，并且有着超强的学习能力，学习速度之快，令苏墨都十分的惊讶。 之前斜墨说自己已经掌握了苏墨下棋的套路，苏墨还以为斜墨在吹牛，不过现在看来，斜墨确实有这样的实力，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进行归纳总结，摸清对手下棋的喜好和套路。 经过三盘的棋局，斜墨确实已经总结出了苏墨下棋的喜好，在这个前提之下，第四局斜墨确实很有可能反败为胜。 不过苏墨当然不会让斜墨如愿的。 在发现了斜墨已经摸清了自己之前的套路，处处在前，处处算计之后，苏墨当即就改变了自己的套路模版，并且把自己下棋的套路模版进行了一个全面的升级。 反正苏墨下棋，在他的下棋模版库里，不知道有多少模版可以使用。以苏墨之前所掌握的知识，那浩如烟海的知识之中，当然也有关于下棋之道的。只不过在苏墨看来，棋道虽然不能够说是小道，但也算不得什么登天大道，只不过在闲暇之余，调剂心情罢了，所以也没有专门来研究过。 不过即使如此，苏墨的棋力也不是其他的修士能够媲美的，特别是境界比不上苏墨的棋手，如果在棋盘之上纵横十九道里想要赢苏墨，几乎是天方夜谭，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果然，在苏墨调整了自己下棋的模版之后，斜墨突然间又觉得有些迷茫了，因为苏墨接下来的下棋，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走一记无理手。 每一手都是无理手，这让斜墨直接有些怀疑人生。 不过好歹斜墨也是棋力强悍的棋手，如果放在外界的话，以斜墨这样的实力手段，肯定会被称作国手，能够让其他的棋手绝望的那种无双国手。所以虽然苏墨临时调整了自己的套路模版，斜墨也紧接着做出了自己的应对，并没有因为苏墨的临时调整，而就变得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下棋了。 即便如此，这第四局棋盘的走势也已经注定了，斜墨终究是无力回天，第四盘棋也是毫无悬念的再输。 接连输了四场，每一场都几乎是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被苏墨在最后屠杀，这让斜墨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很是不服气。 而且苏墨的临时换套路模版，让斜墨有些措手不及，事后在心中复盘的时候，发现自己出了许多错误，如果没有这些错误出现的话，这第四局的胜负还真的是难料。 所以斜墨看着苏墨，问道：“为什么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你这样的一个人物？你的棋力恐怖如斯，为什么却能够做到声名不显？” 看得出来，斜墨确实是对苏墨产生了浓重的兴趣。 苏墨笑了笑，说道：“下棋之道，讲究个顿悟，我之前在棋道之上困顿多年，只不过是一朝通透，所以悟透了棋盘之术而已。倒是让你见笑了。” 张口就胡诌的理由，苏墨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苏墨修道，修的是一个顺心意，所以只要是顺着自己的心意而行，苏墨就能够念头通达，绝对不会出现什么道心蒙尘，或者觉得产生了什么心理负担这样的情况出现。 “好一个通透的棋手。但即便是如此，我输得也不是心服口服。在这棋盘之上，有太多的变数了，我不认为你能够一直这样赢我，一直这样赢下去。” 斜墨说道。 苏墨笑了笑，说道：“有自信当然是好事，我也不愿意轻易的打击你的自信心。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要做出选择了。怎么样，第四局棋局结束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继续选一个吧？”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最开始的两次，斜墨都选择了大冒险。两次大冒险，一次让他成为了城池之中绝对的名人，让人都指着他的鼻子说他不要面皮，但是第二次却是误打误撞，让他得以对城主府的公主表示了自己的心意，解决了三千年以来的压在胸口的一块石头。 从这个角度来说，斜墨是得到了很大的好处的，应该感谢苏墨。而且这个恩情，往小了说，很小，但是往大了说，却又比天还要大。就看斜墨怎么看待这样的一份恩情，并且打算怎么来回报这份恩情了。 第三局棋局结束之后，斜墨选择了真心话，回答了苏墨的一个问题，谈了自己关于谁是人族，谁是域外天魔的看法。 “既然如此，我还是选择真心话。两次大冒险，两次真心话，到这里也就该结束了，第五盘棋局，我就绝对不会再输。从这以后，我就要一直赢下去，一直赢到毫无再赢你的兴致为止。” 斜墨看着苏墨说道。 苏墨笑着点了点头。 不就是放狠话嘛，一直放狠话放的没完没了了，但是又有什么用呢？输还不是一直要输？ “那好，就请你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你能不能再谈谈，为什么我们这个世界的人，这么害怕域外天魔，并且这么痛恨域外天魔，只要发现了域外天魔，就要除之而后快呢？” 苏墨问道。 这一次苏墨真心话的题目，是想要让斜墨来解惑。 刀光海洋五万里到十万里之间的这个小世界，所有的人形刀光生灵，在初次见到苏墨的时候，都言称苏墨乃是一个域外天魔，然后都想要对苏墨除之而后快。 仿佛这些人形刀光生灵，对苏墨这样的域外天魔，从骨子里都充满了恨意。 苏墨不知道这些人的恨意到底从何而来，是天生的，还是在漫长的岁月之中，逐渐形成的？ “你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我们人族，从诞生之日起，就被教导要提防域外天魔的出现。因为在我们世界漫长悠久的历史之中，曾经出现过无数次域外天魔降临的事件，所有关于域外天魔的记载之中，都清晰的记载着，域外天魔是多么的恐怖与贪婪。他们在降临之后，竟然会视我们这里的人为猎物，言称什么我们乃是刀光所化，有着强大的神意，竟然想要捉住我们人族，然后残忍的进行炼化。据说那些域外天魔，竟然真的有那种恐怖的邪恶功法，可以将我们炼化。一旦域外天魔将我们炼化之后，他们的实力就会有一个飞跃的增长，变得强悍无比。所以我们于域外天魔而言，就相当于是灵丹妙药，他们对我们眼馋心热，视我们为猎物。历史上每一次的域外天魔降临，如果那域外天魔足够强大，都会在我们的世界之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所以长久岁月以来，我们总结了域外天魔的邪恶特性以后，就知晓了对付域外天魔，绝对不能够有恻隐之心，一旦发现就要群起而攻之，除之而后快！” 斜墨对苏墨说道。 苏墨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个样子。虽然这个答案和苏墨心中的答案也是相差仿佛，不过苏墨在两相印证之下，已经无限接近事实的真相了。 刀光世界和外界，虽然都言称自己为人族，但终究不同，必然相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