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狡诈与愤怒
齐玄策当然不需要这样的功劳，大刘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愉快的接受了这份大礼。 “我现在就联系警察。” 大刘刚想掏出手机，却见齐玄策摇了摇头，道：“不用，先把尸体带回宾馆。” 大刘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我还要毁尸灭迹。”齐玄策指了指身后那排残尸。 大刘并没有一双能在幽暗中视物的眼睛，此时才看清墙壁的恐怖一幕，饶是他身经百战，也是骇的老脸发白。 “这就是那些失踪者？” 齐玄策点点头，道：“他们现在的模样，已经不在合适曝光，只能永久失踪了。” 大刘能够理解，假如真被世人知晓下水道里发生的一切，不用说，必定是流言四起。 尤其如今网络特别发达，天知道会在亿万网民中掀起多大风浪。 “好吧……那你留神，这地方老哥是真待不下去了。” 见大刘抱起地上的谢长鱼，齐玄策心里忽然一动，从小皮箱里摸出一枚银符扔了过去。 “握着这个。” 大刘接住，呵呵笑道：“玄策太小看你大刘哥了，我当年可是警队有名的搏击高手……” 齐玄策没有言语，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一直用目光送大刘抱着谢长鱼离开。 他的不安源于孪生异种尸表现的太安静了。 就算它被符火烤的神志不清，让谢长鱼趁机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可谢长鱼自杀的时候它没道理继续沉寂，地狱亚种不是地狱弱智，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接受死亡？ 怪异的是谢长鱼又的确真的死了，心脏位置深可见骨的一刀瞒不过齐玄策的眼睛，普通人无论如何也活不下去。 “妈的……”嘟囔一声，理不出头绪，齐玄策决定先处理墙壁上的尸体再说。 他先将外套脱下给晶晶盖上，又皱着眉头打量墙上的残尸。 眼前这副场景真是凄惨无比。 齐玄策自己也很喜欢吃挂炉烤鸭什么的，可当他看到人类也被这样当作食物一样挂起来时，方才体会食物链下端的悲惨。 不忍再看，齐玄策取出白色小瓶，在墙边洒下许多粉末。 炽白火焰熊熊燃起，席卷的火舌攀附上尸体，眨眼功夫，六七具残尸就化作一团团黑灰，直至被火焰烧成了虚无。 这些悲惨的人，将就此永远消失，只剩下水泥墙上的一排生锈铁钩…… 这时，破烂床垫上的晶晶嘤咛一声，齐玄策回过头，刚好见女孩颤动着睫毛。 “长鱼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晶晶一醒转就四处寻找，找不到谢长鱼的身影，又挣扎着想要扑向漆雕达。 “够了！” 齐玄策忽然大吼一声，隆隆的声音回荡，将晶晶震在原地。 面对痴情的失足少女，齐玄策还真没什么办法，只好冷冷道：“别再无谓的哭闹，谢长鱼死了，是自杀。” 晶晶愣了愣， 泪水如决堤一般，将头埋进双腿，黑色长发倾斜下来，身体颤动，无声抽泣着。 齐玄策叹息一声，心说都是命，有些人生，一开始就注定了悲剧的结局。 “我和他是三年前认识的，别人都以为他是学霸是天才，可只有我知道他有多么累……” 晶晶忽然抬起了头，布满泪水的脸颊闪过幸福的回忆：“我理解长鱼，他也只有在我这里才能真正放松下来……” “……他不在意我的过去，他说他想带我去国外，去新西兰去澳洲，说要建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牧场……” 晶晶陷入了回忆，声音似梦呓，飘忽轻灵。 “……可是长鱼不知道，我渐渐在他身上发现了另外一个‘他’。 每个月的十五号，那个他就会红着眼睛出现，念叨一些听不懂的话…… 我害怕极了，因为我能感受的到，那天的长鱼根本已经算不得人了…… 我还是选择了离开，可长鱼却追到我的老家，并且告诉我，他已经杀了自己的母亲……” 晶晶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齐玄策却大致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以母婴降临人间的地狱亚种，必须通过献祭母亲生命的方式，才能正式觉醒。 而觉醒后的孪生异种尸又可以随时掌控谢长鱼的身体。 晶晶应该是这时候感受到了男朋友的变化，但她不忍也不敢离去，只好每日以色相骗来男人，为孪生异种尸继续觉醒提供食物…… 这真他妈是个悲伤的故事，齐玄策有些愤愤想着。 “可以告诉我长鱼是怎么自杀的么？他其实最怕疼了……” 晶晶从回忆中醒来，看向了齐玄策。 “就用这把刀。”齐玄策将短刀给痴情的姑娘看了看。 “刺进左胸心脏，刀很快，应该没什么痛苦。” 看着短刀，晶晶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她想去抚摸，可手伸到一半，忽然停滞。 “你刚才说左胸心脏？”女孩的脸上忽然升起一抹迷茫。 齐玄策愣了愣，随即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萦绕。 果然，晶晶下一句话，就让他的不好预感成了真。 “长鱼他……他的身体结构异常，他的心脏在右边。” …… …… “齐玄策，你他妈就是一头驴！” 晶晶刚说完，就见齐玄策俊秀的脸庞骤然狰狞起来。 然后“嗖”地一声，化作一道虚影掠了出去，直扑前方墙壁上的镜面。 果然是被骗了！ 地狱亚种用毫不留情的狡诈给了他狠狠一记耳光！ 齐玄策明白，一定是孪生异种尸的觉醒同化已经完成，就在之前那一刻起。 谢长鱼就是孪生异种尸！ “大刘，你他妈可千万要挺住！” 齐玄策在心中怒吼着，整个人几乎是直接撞入镜面。 “哐啷”一声巨响。 三楼宾馆的洗手间直接被冲出来的齐玄策撞碎，而他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大刘。 大刘仰面躺在地上，面色青白，胸前心口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正汩汩冒着鲜血。 报复！ 齐玄策马上察觉出了谢长鱼的心思： “你让我捅了自己心口一刀，我就奉还给你的朋友！” 齐玄策扑了过去，将大刘抱起来，翻开小皮箱，掏出一个紫色药瓶，直接捏碎倒进大刘紧闭的嘴巴里。 “咳……” 大刘忽然咳嗽了下，叫齐玄策悬着的心安定不少。 “死……死不了……” 大刘把手伸进胸前血洞，摸出一个小小的银疙瘩，“嗬……用它……挡了下，心还在……” “别说了。” 齐玄策俯下身子，狭长眸子里一片冰冷，在大刘耳边轻声道：“你先养伤，天涯海角，我也要把那杂碎的头提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