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皱巴巴的烟卷，袅袅缭绕的青烟。 齐玄策随手拉来一具尸体，枕在大腿上，眯着眼，极沧桑的抽了一口。 血色天空上，蛋总已经扩张成了两三丈方圆的星空巨图，在一片血雾迷蒙中，散着星空独有的孤寂无垠气息。 “爹仗儿势。” 缓缓吐着烟圈，齐玄策为当下自己的处境定了性。 随后， 他捻灭了烟头，强迫自己不去想外面的魔山，甚至不去想天上的蛋总和三眸三世尊者，而是再度闭上了双眼。 闭上眼睛不是为了装逼， 是因为， 他需要厘清一些事情。 …… 这事情的开端，要从那个长着丑陋猫头的男人走进平匠巷老楼开始。 猫是贪尸猫，排名九十七的低阶地狱亚种。 以贪欲为祟，引诱人心。 然后，是大刘引发的一宗案件。 孪生异种尸，排名第八十二，并直接促成了此刻的岛国之行。 中间是老头指派的任务，鬼怒川，那个不知道去哪儿的一脸沧桑帅大叔。 最终藏地之行的结果，就是得到了一个烫手山芋——地狱塔，或者说信号塔，并传达了一个令人绝望的图景。 接下来，就是出于某种目的觊觎平匠巷的轮回种，也就是天上的三眸三世尊者。 一直…… 到如今这种局面。 …… 这些经历，自然不一般，充斥着罪恶欲望和黑暗。 但齐玄策关心的不是这个，就在这个时间节点， 此刻， 当下， 这一瞬间， 他开始咀嚼一种巧合。 一种好像是画卷一般，缓缓展开的巧合。 他的过去，老头子讳莫如深，从不多谈，但自记事起，齐玄策身畔就有四个儿子跟随。 齐玄策自信，天上地下，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他和老头子两个人。 但是， 自从他领任平匠巷主人之后，这秘密就成了笑话。 短短时间，齐玄策突然发现自己没了深度。 他好像成了一个鸡蛋，被某种力量一点点破壳、剥落，最后露出了白花花的蛋白，任君品尝。 这不得不让齐玄策有些猜忌。 因为这种巧合实在太巧，就好像，如果他不是有四个儿子，那么就会死于孪生异种尸或者暗黑双骑尸或者地狱塔或者此刻的三眸三世尊者之手。 可偏偏他又有四个儿子， 所以他还活着，像一只不穿衣服的猴子那么活着。 齐玄策睁开了眼睛，握住了身旁倒霉蛋儿冰冷的手，心里有些燥热。 “不穿衣服的猴子……” 他翻来覆去的咀嚼这句话。 天空的星空巨图起伏突然开始加剧，但齐玄策完全不关心，反而将目光透过层层阻碍，望向真正的天空。 现代社会，猴子的作用只有一个。 供人观赏！ 蓦地，齐玄策想起了地狱塔第三层里，那个郁郁不得志落魄一生的吊死鬼说过的话。 “你怎知…… “在你吃饭、睡觉、在你熟睡、吃饭、走路、工作、生活、谈恋爱、看电影、甚至是杀人时……没有一双大的超乎想象的眼睛正注视着你。 “你的每一个举动，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只是盒子主人的意志， “而你， “从头到尾， “都只是一件高级傀儡而已…… 齐玄策在刚听到这句话时，把它当成了将死之人对于命运不公、对于强者不满的恶意祈求。 但现在看来，似乎说的远远不够啊…… 因为自己这只猴子，其实也没有多高级。 “也许，还不是一双眼睛，而是许多双眼睛……哦谢特法克……” 齐玄策正要爆几句粗口表示愤慨，可忽然间，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致命问题：人们在观赏猴子时，猴子可以滑稽，可以搞笑，但不能去想人类那样独立思考，因为思想总是冲破枷锁禁锢的第一道闪电。 “那么，自己这个猴子，是不是想太多了……” 呼！ 就在齐玄策胡思乱想之际，眼前一黑，身旁一方巨大的石台突然倾倒，毫无预兆砸了下来！ “你娘——” 平日里，齐玄策自然不怕这区区万斤之力，但此刻他刚被三眸三世尊者两眼瞪的全身发软，只得勉强打出几道火焰锁链抵抗。 砰！ 重达万斤的石台狠狠砸下来。 啪唧，血液飞溅中响起无数骨骼碎裂声…… 不是齐玄策，而是他枕着的那具可怜尸体。 但齐玄策亦不好受，可以理解，谁脑门上挨这么一下都不会好受。 齐玄策直接枕着一身血液碎肉被砸了地底…… 地下黑乎乎的，鼻腔里全是腥臭的血液和泥土气息，可齐玄策第一时间不是想着怎么出去，而是愤怒！ 这算什么？！ 好好的石台说翻就翻！ 谁干的？！ 是对不老实猴子的惩罚吗？！ 齐玄策下意识就要狠狠啐一口，不过又记起现在的处境，真要一口啐出去，很可能吐到自己脸上…… “mmp，等着老子的吧……” 他刚在心里骂到一半，突然又强迫自己中断了怨怼之语，并默念不去想不去想……并妥协的反手向地下挖去。 化身土拨鼠的齐玄策在泥土中蠕动，一直挖了两三米，这才破土而出。 爬出地面的瞬间，齐玄策马上回身去看那石台。 却发现石台底座下面，有一道巨大的裂缝，却是之前蛋总发威时留下的。 “这么说，并不会有无缘无故的谋杀？即便是那些眼睛，也得按照世界运行的基本法来惩罚自己？” 齐玄策打量一下身上的泥土和鲜血，蓦地极度不服起来，转身向旁边的高岗掠去。 高岗上只有一具石台，没缝隙也没坑。 飞出一道锁链将石台上的尸体扔了出去，齐玄策自己蹭地跳了上去，站定，叉起了腰。 “啊呸！” 吐出嘴里的泥土，齐玄策仰着头，瞪着天。 “来啊，有能耐就再砸我一下，我特么就不信了哎，郎朗晴空，无风无雨，你能劈个雷出来！” 没动静，齐玄策惴惴地等了片刻，果然，没有任何动静。 “哈哈哈哈……” 齐玄策叉腰大笑，可笑声才刚到一半，却宛若被扼住脖子一般停滞！ 他是没事， 可在古堡外的山道旁边，被战斗波及的山崖突然倾塌一块巨石。 那下面， 刚好是正蹂躏魔山的另一个齐玄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