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初败

    “崔校尉，前面乃是一个中型部落，人口将近两千，能战之兵超过一千。”

    “以先锋军实力想要攻破这个部落，恐怕还是力有未逮，不若等大军抵达再发起进攻不迟。”

    向导对着新来的崔校尉苦苦劝谏。

    原来，自从崔校尉代替云长担任先锋以后，就迫切想要立下战功。

    崔校尉不停向导打听，附近有什么鲜卑中型部落。

    云长虽然带领先锋军，于数日内连破十部，打下的却都是小型部落。

    崔校尉刚来就寻找中型部落攻打，显然是立功心切。

    “我军连战连捷，鲜卑人早已闻风丧胆，凭借一千两百先锋军，拿下这个中型部落绰绰有余。”

    “若我等待大军抵达再发起进攻，岂不会被人嘲笑？”

    “诸将听令，准备进攻！”

    先锋军将士听到这个军令，不由面面相觑。

    关羽勇武早就深入人心，这些先锋军也愿意为云长拼命。

    他们本来就因为臧旻临时换将而心中不忿，对于这忽然到来的崔校尉并不服气。

    此时听见崔校尉如此荒唐的命令，稍微有见识的将官都在心中破口大骂。

    “校尉万万不可。”

    “中型部落已经拥有营寨，实力远非小型部落所能比拟，他们不仅拥有可供防御的寨墙，甚至还有弓弩这种远程攻击武器。”

    “先锋军只有一千两百人，恐怕关军候在此也很难攻破这个部落……”

    那名将官刚刚说到这里，就看到崔校尉脸色忽然变得铁青，当即暗骂自己失言。

    “关羽这个区区军候做不到的事情，并不代表我也做不到。”

    “我意已决，敢有再谏动摇军心者，以军法处置！”

    “令，七百鲜卑先锋军发起突袭，畏战不前者斩，不破营寨尽斩之！”

    诸将闻言，尽皆凛然。

    然而很多将领仍旧心中忧虑，因为两千人的中型部落，哪怕在整个草原上也并不多见。

    想要轻易攻破这种部落，仅仅凭借先锋军这点兵力，胜利的可能微乎极微。

    不过军令如山，虽然诸将心中万般不愿，却也不敢违背军令。

    此时，所有将官全都开始怀念起了云长。

    云长官职虽然不如眼前崔校尉，却能采纳部下谏言，而且自身勇武过人，每战必定身先士卒，先锋军在云长的带领下，也纷纷甘愿效死。

    眼前这个崔校尉虽然官职很高，却不懂什么兵法，只想着捞取功劳，打仗也是在后面指挥，不肯身先士卒。

    故此，先锋军将士对于崔校尉全都心中不忿。

    哪怕碍于军令不得不执行，整个先锋军却都对这场战争获胜都不抱任何希望。

    抱着如此情绪攻打鲜卑中型部落，这场战争的结局早就已经注定。

    “驾！”

    七百鲜卑青壮虽然心中不愿，可是想到那些待在辎重营的部落族人，仍旧咬牙冲了上去。

    七百骑兵发起冲锋，气势倒也十分惊人。

    至于五百汉人与匈奴的联军，却都被崔校尉聚集在身边，不急不缓跟在鲜卑人后面。

    “呜呜呜！”

    七百鲜卑骑兵距离部落还有段距离，凄厉的号角声已经响起。

    很显然，那个中型鲜卑部落已经有了防备。

    只见中型部落大寨四门全都关闭，寨门外面还堆放着鹿角、拒马，许多鲜卑部落人手持弓箭躲在大寨之内。

    “啾啾啾！”

    七百鲜卑骑兵刚刚冲入弓箭射程，箭雨顿时从天而降，哪怕鲜卑人骑术高超，仍旧有十几人中箭下马。

    鲜卑骑兵本来冲锋的队形，也在这场箭雨之下变得散乱不堪。

    “啾啾啾！”

    第二轮箭雨很快再次到来，由于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箭矢准确度自然大大提升。

    这一次，鲜卑骑兵伤亡近百人。

    到了这个时候，鲜卑骑兵早就士气全无，很多人甚至想要调转马头逃走。

    不过考虑到汉军对待俘虏的严苛军令，这些鲜卑骑兵仍旧咬紧牙关往前冲锋。

    他们只希望能够尽快冲入部落大寨，那时身后的五百骑兵必然也会加入战场，兴许局势就能反转。

    然而，部落大寨前面的鹿角以及拒马，却让鲜卑骑兵希望彻底落空。

    他们冲锋数次都未成功，只得丢下两百多具尸体，冒着箭雨仓皇撤退。

    好在这个中型部落箭矢库存并不多，倒也不敢过多消耗，才让四百多鲜卑骑兵脱离战场。

    中型鲜卑部落内，几位身强体壮的大汉围一人，满脸愤怒的看着撤走的鲜卑骑兵。

    “首领，这些叛徒帮着汉军前来攻打我们，简直就是鲜卑的耻辱！”

    “既然这些叛徒已经溃败，后面汉军人数也不多，何不直接率领部落儿郎冲杀出去，好好教训这些汉人以及叛徒？”

    “是啊，汉人有一句话叫做：久守必失。”

    “我听慕容部落大人派来的使者说，这次前来的汉军有一万人，再加上这些鲜卑叛徒，数量比我们整个部落人口都多。”

    “假如不能趁着现在需削弱对方实力，恐怕还没等到慕容部落大人派来的援军，我们部落就会被攻破了。”

    听着下属的谏言，部落首领眼神微微眯起。

    “如果汉军执意攻打我们部落，仅凭部落一千勇士，根本不可能挡住。”

    “虽然我不愿意放弃部落驻地，却也不能看着部落被毁。”

    “传令下去，按照计划让老人、女人、孩子撤退，勇士们就跟我一起杀杀这些汉军锐气。”

    “也好给伟大可汗檀石槐献上一份重礼！”

    很显然，这个中型部落不比那些小型部落，早就得知汉军将要到来的消息，已经做好了撤退准备。

    若非寄希望汉军不会前来攻打自己部落，也许这个部落早就撤走了。

    现在战争已经成为定局，这个中型部落首领不得不忍疼放弃部落驻地，带领族人避开汉人兵锋。

    不过很快，鲜卑部落首领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这些汉人，终究不可能长期占据此地，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回来。”

    “嘎吱！”

    部落大寨木门被打开，寨内一千骑兵全都冲了出去，个个宛如猛虎下山。

    很显然，中型部落战士们无论装备还是素质，都远非那些小型部落可以比拟。

    至于部落内辎重以及老弱妇孺，早就被部落首领转移，如今营寨内也就只有一千战士。

    “轰隆隆！”

    千骑咆哮，大地在微微震动。

    首领带着一千勇士，呐喊着追向了正在逃跑的四百多骑兵，眼中全都散发出凶悍的光芒。

    “崔校尉，敌军防守甚密，先锋鲜卑骑兵伤亡惨重，不如先行撤兵。”

    有位将官看着攻打营寨的鲜卑骑兵，被箭雨射中纷纷倒地，就知道这次突袭以失败告终，当即出言进谏。

    然而这位将官话音刚落，就看到鲜卑营寨门户大开，一千骑兵蜂拥而出。

    “若他们死守营寨，我等倒也无可奈何。”

    “这些鲜卑贼人居然敢杀出营寨，简直是自寻死路。”

    “左右击鼓，令那些鲜卑溃兵返身杀敌，若有违背者杀无赦。”

    “其余将士准备作战！”

    先锋诸将听见这个荒唐的命令，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哪怕对方没了营寨依托，人数此时却也占据优势，再加上汉军初战不利，四百余鲜卑俘虏早就战意全无。

    此时若不及时撤退，反而强行命令那些鲜卑俘虏返身作战，不仅不会起到任何作用，还可能会引起哗变。

    四百余鲜卑俘虏真要哗变，那么关羽苦心积累的家当，就要全部葬送此地了。

    “校尉万万不可。”

    “我军初败，军无战心；敌军新胜，士气大振，强行交战必然兵败……”

    这位将官刚刚出言劝谏，就被崔校尉粗暴打断。

    “再有畏战者，杀无赦！”

    “咚咚咚！”

    鼓声响起，正往回逃窜的四百多鲜卑俘虏，没想到汉军这个时候居然还让自己等人返身作战，全都愤怒不已。

    最为重要的是，崔校尉此时并未带领五百骑兵跟上作战，反而站在远处坐山观虎斗。

    “我等已经伤亡惨重，那个汉将却不在乎我等死活，分明是想要将我们消耗殆尽。”

    “既然如此，我等何不索性直接临阵倒戈，帮助身后鲜卑人杀尽这些汉军，也好出了这段时间积攒的鸟气！”

    当即有鲜卑溃兵面露狠厉之色，大声喊道。

    “万万不可，我等家眷以及部落族人仍在汉军手中，若此时反叛，他们岂能活命。”

    “临阵逃脱者，杀无赦！”

    就在鲜卑俘虏争论不休的时候，汉军传令官却是来到前面厉声呵斥。

    “啾啾啾！”

    几名逃跑在最前面的鲜卑俘虏，居然被汉军执法队以弓弩射杀。

    如此行径，让本就怨气冲天的鲜卑俘虏再也忍受不住，纷纷高呼：“汉军既然不将我等当做人看，为何还要为他们卖命！”

    正在后面追击的鲜卑部落首领，听说前面那些鲜卑叛徒居然想要倒戈，自然是大喜过望。

    “告诉他们，只要倒戈之人，往日罪过一并抹除！”

    有了鲜卑首领的承诺，四百余鲜卑俘虏当即抛下所有顾忌，居然甘愿充当先锋，不畏箭矢朝着汉军冲杀过去。

    “糟糕！”

    看到四百多鲜卑俘虏临阵倒戈，汉军诸将尽皆脸色大变。

    “将军撤吧，再不撤退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崔校尉此时也看清了局势，倒也没有强撑，不顾脸面的带着五百骑兵仓皇逃窜。

    如此，汉军出塞以来，终于有了第一场战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