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牺牲（四）

    铁27没有任何临别赠言，他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锂15，然后拉起亚当向天空冲去。

    锂15也没在和两人说什么，重重一拳轰出，然后那只手臂连带着一般身体变成炮管，死死的钉在母体防御场上，不屑的说道：“杀死泰坦？别做梦了，你们从没有杀死过任何一个泰坦，即使一颗火种熄灭，也会有无数火种从别处燃起，泰坦永不灭亡！”

    轰！爆炸声与锂15的怒吼一同响起：

    “给我，开！！！”

    撤退不同于潜入，没有了锂15这个‘累赘’的拖累，也不需要向特定的目标前进，铁27准超维生物的实力根本就不是普通噬金族可以阻拦的，在场只有母体有这种能力，但是它现在恐怕没有这个时间。

    亚当忍不住回头看去，母体防御场一微秒的时间都没能坚持，就连同周边空间一起碎成渣滓，亚当发现这只准超维噬金族居然是半能量化生命，它的身体只有一小部分是血肉之躯，其余更像是...稳态燃烧的火！

    “这种形态！？”亚当的疑问脱口而出。

    铁27不言不语，拉着亚当的手臂更加用力了一些，速度再次提升一截。

    锂15张开双臂向母体拥抱而去，无论它怎样躲避都无法脱离锂15的锁定：

    “抓住你了！”

    母体惊慌失措，在锂15手中疯狂挣扎，口中不住的怒吼，只是亚当听不懂它到底是在求饶还是威胁。巨大的巢穴寸寸分解，化作纯能量消散在天地间，锂15牢牢禁锢住母体，任凭它挣扎带起地动山摇也没有任何作用。

    锂15哈哈大笑，身体在笑声当中向内坍塌，不明物质随之生成，将他原本银灰色的身体变作纯白，亚当之前费劲所有力气只能把他的身高缩小到三十九米，可现在他却在不断突破这个极限，当铁27拉着亚当飞到二十公里外的时候，他缩小到了五米，站在动力熔炉内部，沐浴在火焰当中，任由起源之火极尽升华，笑声一刻都未曾停止。

    锂15好像是一颗太阳，让天地黯然失色。

    坍塌到达极限，很奇怪的，亚当首先看到的并不是能量，而是锂15崩碎的身体一粒粒的在火种中燃烧，连最后一丝笑容都清晰可见。

    接着是释放和爆炸。

    没有火焰出现，也无法测算核心温度到底有多高，亚当的动态视觉将这一刻的景象放慢了一千倍，他能看到周围一切可燃物连同低级的噬金族一起瞬间自燃，声音没有了传播介质，爆炸点寂静无声，沙石化作岩浆，矿物质变为熔融状态，并且在飞速蒸发，几微秒之后完全气化。

    母体挣扎的时间长了几秒钟，就随同周边物质一起消失。

    然后蓝白色的光焰冲天而起，能量冲击随之向四面八方扩散，蓝白色的蘑菇云层层叠叠，一直上升到一百多公里的高空。

    外界气体在这是疯狂涌入这片真空当中，巨大的大气压卷起数千个连接天地的飓风，却没能吹起任何杂质。

    最后才是爆炸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太阳坠落了。

    亚当和铁27站在一千公里外，巨大的冲击波被铁27的身体稳稳的拦下，两人静静的站立，一语不发。

    “主人，你还记得超维打击吗？虽然知道泰坦自爆的威力不可能有超维打击强，但我为什么觉得...”魔鬼的声音一反常态的轻柔，它想了很久也没想到应该用哪个形容词，只好用一声叹息代替。

    已经不需要逃走了，千百个巢穴连同数十万只噬金族全部灰飞烟灭，广阔的边防区虽然还有无数怪物，但它们这时绝对不敢接近这里。

    铁27一动不动的注视了良久，直到蘑菇云消失，飓风停止，只剩下冲击波和能量风暴依然在兴风作浪时，才开口说道：“我们走吧。”

    泰坦是长生种，铁27活的岁月足够悠久，他见过的自爆不止一次，但从没有任何人能留下一丝生机，他的目光无法穿透能量风暴，他觉得锂15也不会例外。

    但是亚当不同，爆炸区内狂暴的电磁扰动无法阻挡他的感知：“锂15可能没死。”

    铁27微微一愣，还没等说什么，就听到亚当接着道：“不，他死了，但是他的火种没有完全消散！”

    铁27不敢置信：“你是说，他传火成功了？！”

    亚当朝前飞去，纷乱的磁场和能量经过他身边时都被规规矩矩的捋顺起来，一边对铁27说道：“我不能确定，火种很微弱，也很危险。”

    铁27猛的加速，强行镇压了周围狂躁的能量，利箭一样朝爆炸中心直插过去。

    这里依然是生命的禁区，亚当看到铁27的身体已经开始融化却仍然想要破开高温，不得不阻止，然后说道：“火种好像正在吸收特殊的能量，我想我应该有权力知道一些事情的，是吧？”

    铁27沉声说道：“当然，噬金王族的事情本来你在这次任务之后也有足够的权限察看。”

    “噬金族的来历你应该知道，它们是智者创造的生物，除了冶炼金属之外还可以作为外置火种源给泰坦增加战斗时吸收能量的能力。不过后来它们叛逃了，这种能力没被泰坦所用反而成为了它们的天赋，噬金族在晋升王族之后会火种化，也拥有了传火的能力，只不过它们是靠生殖，而且新生儿的潜力并不大，只能通过吞噬其他火种来进化。”

    亚当了然，这又是一个触碰了自己无法掌控的禁忌知识造成的惨剧，泰坦们还算幸运，虽然丧失了大量领土和跨越位面的能力，但是至少种族依然在延续，文明依然在繁衍，比起喀托斯来讲幸运的太多。

    虽然这么讲有些冷酷自私，但这种状态的泰坦位面才是适合结交的，如果他们的研究真的成功并因此获得了更强的力量，也许亚当在离开这个位面之后，带来的就是两个世界不死不休的战争。

    各怀心事的他们不再交谈，三天三夜的时间高温才下降到铁27可以承受的程度，亚当在清理了几群回返的噬金族回来之后，看到的就是铁27佝偻着身体在高温区撑开了一小块空间，保护住身下渺小的火苗，两手一次次探出却因为害怕把火苗扑灭而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