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3章6 全民公敌
“什么？潘神将军跑去杀徐让了？！” 帝都，皇宫。 准王妃卡特琳坐在王平时办公的座位上，愕然抬头。 迷蒙的美眸中流露出吃惊和困惑，还有一种让人不忍伤害的无辜。 “潘神将军是不是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我没说王要立刻杀徐让啊。王说如果徐让不能为我们所用、所掌控，就只能毁了他。” 中路军团长，余潮汐：“……” 联盟日报社长，春雪：“……” 这乌龙，是不是闹得有点大？ 这么说来，并没有什么王的密令，而是潘神三天前亲自杀掉叛国的父亲摄政王之后，受到打击太大，神志不清，误解了准王妃的意思？ “具体发生了什么，赶快跟我说明白。”卡特琳脸色肃穆。 英雄学院保卫战之后，王在三天内分派好各路的防御工作，然后王本人率领一支精锐，马不停蹄地前往小龙，干扰诺克萨斯人，至少不能让对方轻易拿下小龙。 眼下，中路帝都的最高决策层，正是卡特琳、余潮汐、春雪这三位。 余潮汐简明扼要地汇报了潘神去杀徐让结果被打败、随后长公主熏儿突然出现，联手李黛儿一起将徐让救走的经过。 “哦，这么说，徐让没被潘神杀死，并不是因为熏儿殿下及时赶到，而是他自己打败了潘神？”卡特琳问，若有所思。 “是的，虽然没看到双方战斗的过程，但应该是这样的。” “那个亚索少年呢？” “没查到他的身份。” 卡特琳嗯了一声，沉默片刻，眼中的迷雾散开，露出决然之色，缓缓说道：“事已至此，麻烦两位发动一切还能调动的力量，全力搜捕徐让。” 顿了顿，又说：“如果徐让有逃离帝都的可能，则……格杀勿论！” “什么？”余潮汐再次大吃一惊。他个子不高，英雄之位是潮汐海灵菲兹，“不是说王没有要杀徐让么？怎么还要……格杀勿论？” 卡特琳叹了口气，回答余潮汐的，则是春雪。春雪是春雨的母亲，表面上是报社社长，实际上是德玛西亚的情报机关的第一把手。 这位容貌和春雨有七八分相似的美妇人蹙眉说道：“不明白么？无论我们如何处理徐让，有一个底线：不能让他落入诺克萨斯人的手里。” 她人很美，这番话说出来也是口吻平缓柔和，但其中透出的决绝，让人心惊。 余潮汐作为中路军团长，聪明得很，对时局也很明白，其实不需要春雪解释，他自己想了片刻，也明白了—— 简单来说，徐让的存在，就像是一枚核弹，充满未知、神秘、不可控性、以及上限极高的强大破坏力！ 如果让徐让逃出帝都，就意味着他可能落入诺克萨斯人的手中。 那如果诺克萨斯人掌握了“使用徐让这个秘密武器”的用法呢？这对如今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德玛西亚而言，是无论如何没办法接受的。 如果无法掌控在自己手里，那就只能毁掉。如果可能落入敌方手里，那更要无条件地……击杀！ “我明白了。”余潮汐是个做得多说得少的男人，很快领命而去。 他现在的压力真的极大，一方面要应付中路帝都要塞之外的诺克萨斯大军的连绵攻袭，一方面又要处理帝都内部的徐让问题，同时对于王前往龙峡的进展如何，余潮汐心中非常担忧。 春雪隐隐觉得这事情很怪，怎么莫名其妙地就闹成这样了？但她作为情报机关的首脑，实权方面远不如军团长，话语权有限。略一犹豫后，没说什么，同样领命而去。 余潮汐和春雪离开后，卡特琳面露一丝得意的诡笑，但那笑容一闪而逝，她立刻又恢复成贤惠温柔的准王妃的模样。 天很蓝。 蓝天下的帝都很乱。 高耸的要塞外墙，在诺克萨斯阵营的黑色木牛流马的撞击下，被不断蚕食着。 墙内，所有人都在发了疯一样地搜捕徐让、熏儿等人。 由于对诺克萨斯人的战事本就紧张无比，绝大多数士兵都在要塞城头，抵抗诺克萨斯中路大军的如潮冲击。 不得已，余潮汐尽力抽调出一批人手追捕徐让的同时，让春雪也派出联盟日报的记者们，加入搜捕行动。 如果只有记者加入进来也就罢了，问题是，也不知道哪个记者大嘴巴，把这件事给捅了出去，一时间徐让在熏儿的帮助下越狱的消息，席卷了整个帝都。 本来在英雄学院保卫战之后，“徐让就是无名者”这件事，是严格保密的，虽说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但要传到民众耳朵里，不是那么快的事情。 现在可好，整个帝都的民众，都知道了徐让的存在。 关键是徐让被描述为一个“立场未明、来历未明、表面奶妈、实际可能具有超强破坏力的定时炸弹一般的恐怖人物”，这一下引起了整个帝都民众的恐慌。 “见鬼，这件事真的好奇怪……”春雪咬牙。 “妈，有什么不对劲么？”春雨在三天前的战斗中受伤不轻，正在帝都养伤。 春雪没接话，她甚至没听到女儿的问题。 从潘神跑去杀徐让开始，帝都内的事态从原本的还算稳定，飞速走向混乱、失控的边缘，回过头来看，好像一切也都自圆其说，是一系列巧合所导致的结果，但……未免太巧合，以及太多巧合了吧？简直就像是有一只手在背后推动着！ 春雪脑海中，闪过准王妃卡特琳的面容，旋即摇了摇头：“不可能……三天前如果不是她替王挡了一击，王可能已经死了。一定是我想多了……” 帝都民众本就在诺克萨斯人越发沉重的压力之下，惶惶不可终日。 恐惧中的人们为了摆脱恐惧，那真的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把徐让找出来！” “找出来杀了他！” “他不死帝都就完了啊，我们都要一起死！” 诸如此类的声音，不断冒出来，很快以野火燎原之势，席卷了整个帝都！ 本来还有一些声音在说：“别这么武断啊，别杀错了好人。” 但当熏儿为了救徐让，亲手把李黛儿放出来的那段画面片段，通过某些不为人知的渠道，流传出来之后，帝都民众彻底炸开了锅！ “叛国！这是彻头彻尾的叛国罪行！” “这样的罪人！为什么不去死？” “杀了她！杀了他！杀了这对狗男女！” “这是为了德玛西亚，为了正义！” 愤怒的群众爆发出的力量，是极为可怕的。倒不是说他们在追捕徐让等人的行动中，有什么实质意义上的贡献，而是愤怒的人们找不到徐让，找不到熏儿，转而开始对曾经和徐让、和熏儿交好的人们下手。 妮妮、罗宾、阿伦、孙亚当在三天前的战斗结束后，随大部队来到帝都，算是提前毕业，准备入伍，加入战斗。因为时局已经不允许学生们继续安逸的上学再入伍了。 结果因为徐让的事情，妮妮四人被莫名围攻，若非春雨带人及时赶到，四人可能会被群殴而死。即便如此，妮妮脸上还是留下了一道可怖的疤痕，哭都哭不出来，脸色苍白，看着愤怒的人群，什么话都说不出。 而当初报道了徐让的英雄分身“无名者”的小结巴薇薇安，更是被报社中的同僚，借此机会毒打了一顿，逃跑的时候跌入帝都的一条供水运河之中，生死不知。 愤怒的情绪，点燃了帝都。 “我草泥马的！这么牛这么横，你们倒是去城外和诺克萨斯人打啊，为什么要打自己人？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人？”孙亚当满头满脸都是血，大嗓门嘶哑中带着哭腔，反复问着，“为什么要自己人打自己人？” 事实上根本没人听到孙亚当的喊叫和质问，再大的嗓门，如何大得过情绪激动的人群？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闹成这样了？”雨也在参与追捕徐让的士兵里。 “还不都因为徐让那小子？”云愤怒地低吼，“他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去死？他乖乖让潘神杀掉他，什么事情不都没有了么？” “闭嘴，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雨厉声喝道。 风和小叶在一旁沉默着。 虽然知道云说的一部分是气话，但在眼下这内忧外患的局面下，人的本性就是需要找一个人来“承担罪责”，别说云了，风和小叶的心里，也有类似的想法：找到徐让，杀了徐让，才能平息眼下的纷乱。这种时候，谁还顾得上杀徐让这个行为正当与否呢？再不做点什么的话，帝都就要沦陷，德玛西亚就要亡了啊。 三天前的英雄学院保卫战虽然打赢了，但那只是局部战役的胜利。 德玛西亚的整体局势，目前是历史以来的最低谷，濒临崩溃的边缘，甚至可以说，已经崩溃了一部分了。 王的一场豪赌，破解了假面计划，清除了德玛西亚内部的几乎全部内鬼，但为此付出的代价，真的太大了。 再加上小龙的出世，让本就虚弱无比的德玛西亚，不得不再次分出一部分力量，去龙峡和诺克萨斯人纠缠，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是英雄联盟，很多时候，是没有机会让你“稳住”的，重要资源点的接连出现，不去争就是慢性死亡，去争可能死得更快。 休养生息？无为而治？结亲求和？在这里都不存在的。 现实世界里的英雄联盟，游戏节奏越来越快。 现在看来，这游戏世界里，节奏更快，快得让人窒息。 震天的“杀了徐让”“杀掉叛国罪人”的呼声中，太阳垂落，黑夜到来。 帝都的一间民宅的地下室里，熏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的感知能力非常敏锐，人在地下，也能隐约听到地面上的喊打喊杀声。 逃离监狱之后，五人组并没能够逃离帝都，而是在帝都内暂时潜伏下来。 说是五人组，其实不太准确了，因为徐让被那亚索少年扛着来到这民宅地下室时，看到了两个熟面孔，胖子鲁尔，还有那魔沼蛙。 “哦哦，恩人！”胖子鲁尔已经知道当初救他的布隆就是徐让了，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徐让的大腿，“大腿你好！请收下我的膝盖！” 徐让一脸懵逼。 熏儿的声音传过来：“鲁尔是逃跑专家，救你的方法，还有逃跑的路线，都是他制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