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三章 演计逃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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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一声震响,和陈世今一样——就在童琛躲开“神掌”一式,唐战的“劈空掌”径直将一棵巨木拦腰劈断,与萧天震断的大树一同,交叉定砸道口一处,顿时四面扬尘纵飞、朦胧一片。不过,看似磅礴的两道“掌袭”,却未有一招命中目标…… “可恶,这两个家伙到底想干嘛……”童琛从“尘雾”中清醒过来,忿忿一句道。 陈世今没有应声,神情严肃地看着前方“飞尘”——与萧天对决自己已然吃过亏了,不明对手动向,陈世今这回自然万分谨慎…… “苍龙掌”与“劈空掌”断裂一式,目标落空后却是再无动静,待到眼前扬尘尽数散去,视野逐渐清晰,却已不见萧天和唐战二人的身影。 “人呢?”童琛看着刚才二人气势汹汹,转眼间却是人影不见,不禁疑问道。 “不可以大意!”陈世今举剑震声提醒道,“他们两个武功绝顶,刚才又像是说好一般齐身袭掌而来,说不定另有诡计——” 不用陈世今提醒,童琛也很清楚,全身警觉望着周边四处,怕是萧天或唐战突然从侧翼袭击,寒枪在手以防不测,不敢有一丝懈怠。 可到头来还是不见萧天唐战二人的踪影,眼前只有两棵被“狂掌”劈倒的大树,等了这么久二人没再发起进攻,甚至连影子都不露,显然情况不太正常…… 陈世今略微站起身,望着眼前倒地的大树,眼神凝视一番,似乎有不好的预感。 “难道躲在树后面,见机偷袭?”童琛随着陈世今的眼神,呢喃嘀咕道,“一个是‘苍龙大侠’,一个是唐家后人,应该不会使这种阴险小人的手段吧……” 陈世今二话不说,举剑剑锋骤然而起——“噌噌——”寒响,灵光一式,飞射的剑气将前方阻断的大树斩成两段,断木后方景象,霎时映入眼帘。 然而看到眼前的一幕,陈世今和童琛都傻眼了…… 空空如也,不见萧天和唐战二人不说,就连刚才在这里见机等待行事的陆菁及明军将士,也悉数不见了踪影…… “跑了……”陈世今脸色一暗,冷冷说道,“原来如此,刚才发掌夹击突袭,只为干扰我们视线,真正目的是为了掩护大部队撤离我军包围……” 童琛知道真相后,心有不甘冲道:“可恶,竟敢耍我们,我这就带兵把他们追回来!”说着,童琛准备吩咐手下将士,随同自己追击还未撤退走远的先锋军部队。 “不用瞎忙活了——”陈世今却是一口回绝道,“敌军此番偷袭将士,身手矫健,善于长徙,一看就是骑兵出生;加上绕远路侧袭我军北道粮槽,部队必定是以战马行来……从谷丘下山而去,那里一定早就安置好了敌军的战马,就为了防这‘意外情况’撤退一手。而今他们撤军下山,恐怕早就骑马逃走了吧,你现在再去追,根本就是徒劳……” “切……”童琛泄愤一声,顶枪决绝道,“真没意思,还以为可以和唐家后人拼个高下,结果却让他跑了……” “准备不够充足,毕竟我们也没料到偷袭的部队,居然还会有援兵支援。如果只是唐家后人独将之军,此番埋伏早就获得奇胜……”陈世今淡淡应声道。 “先别计较部队的事……”然而,童琛似乎是对陈世今有“意见”,就事反声质问道,“刚才你和‘苍龙大侠’对决,为什么不使出全力?凭你的本事……” “你说我没使出全力?”陈世今凝声反问道。 “不是吗?”童琛继续质问道,“你可是前追风派的天才弟子,练就‘天神剑法’神武之术……可刚才对付‘苍龙大侠’,你为什么没有使‘天神剑法’?昨晚司马老头儿花血本与‘苍龙大侠’一战,拼其耗尽,今日他的功力最多恢复七八成;如果刚才使出‘天神剑法’的话,别说打败‘苍龙大侠’,杀了他都不在话下……” 陈世今冷冷一笑,不屑应道:“本将军有何打算,还需要你替我指手画脚?什么都不懂,就不要在旁边绕嘴皮子……” “你说什么?”被陈世今“鄙夷”一句,童琛脸色不悦道——毕竟眼睁睁看着萧天、唐战及其敌军将士逃走,战后所有人心里一时都不痛快。 “先别说我,你自己呢?”这回,陈世今倒是凝声反问道,“刚才和唐家后人拼斗数回,你不是也没使出真本事吗?” “额……”陈世今所言不假,童琛在一旁一时隐忍难言。 “本来部署计划没让你来这里,你擅自行动我就没有追责……”陈世今脸色冰冷,冲童琛厉言“提醒”道,“这是战争!我是军队主将,一切命令得听我的,由不得你自主行动……这次就当是例外,我不追究你,如果下次你还敢任由妄为擅自行动,我可不会放过你……” “哼……”军务在身,又是自己“违令”在先,童琛也不再顶嘴。但打从心里,童琛和司马寒衣一样,对陈世今充满了不屑…… “报——”然而就在此时,山道另一侧,蒙元士兵突有急报传来,神情慌张,看来是有不小的状况。 “怎么了?”陈世今收回长剑,冷冷问声道。 “报告将军,大事不好了!”果然,士兵上来就脸色紧张道,“‘琥丘’方向,我军驻地遭遇敌军奇袭,伤亡惨重,火药军备损毁过半——” “什么,琥丘被偷袭了?”童琛听了,大吃一惊道,“喂,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哪支部队偷袭的?” “不……不知道……”士兵畏畏缩缩道,“只知道敌军的旗面,挂着‘秦’字和‘陆’字……” “秦羽,陆翎……”陈世今嘴中念叨道,“是明军的先锋军将领,趁着我军不备偷袭我军军备驻地……中计了——” “中计?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之前不是说,敌军的目标是粮槽这里吗?”童琛意识到局势不对,反声冲陈世今问道。 “表面上装作要正面进攻,却是派轻骑部队偷袭我军粮槽……我自以为看穿了他们的伎俩,把埋伏重点放在北道一处,却没想到,‘偷袭粮槽’也是欺骗我们的幌子……”陈世今像是想明白了关键,恍然大悟道,“把主力部队甚至是主力将领放在关前和北道,但此役他们真正的目标,其实是‘琥丘’……以最不起眼的部队,直袭我军最疏忽的关键,直刺‘要害’的用兵之法,我们被算计了……” 童琛听后,心有后怕,不禁隐隐叹道:“是谁……到底是谁有这个本事,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将我军骗得团团转……” “我有听说过,从扩廓帖木儿大人那里……”谈话间,陈世今回忆着说道,“先锋军下,有一陆氏女子,兵法神算,鬼谋奇才。从山东至洛阳几番战役,用兵算计打败燕只吉台巴扎多、兀良托多等名将之辈……所出用计者,是她不会有错,而刚才那个跑来支援的女人,应该就是……”陈世今想起刚才陆菁救援的一幕,认定了其身份。 “那个女人是吗……”童琛想起来了,刚才自己一直在意的那个女人——她就是陆菁,一直跟在唐战身边的女人…… 潼关第一番战草草结束,无论是前关主力的苏佳部队,还是从北道“奇计逃生”的唐战等人,都鸣金收兵回到了大军驻地…… “最后关键时刻,还是菁儿你冷静,想出办法让部队逃脱……”返回驻地,唐战等人走在大营门口的方向,想起刚才北道上的糜战,唐战心有余悸道,“如果不是有菁儿你在,恐怕我和萧兄弟冲昏了头,和敌军主将杀到精疲力尽都不知道撤退……” “这次也怪我,没有把计划想周全……”陆菁自我反省了一句,随后又道,“不过傻蛋,下次你在常将军面前‘请缨’之前,先告知我一声,我好做相应充足的准备——” “行是行,但恐怕没有下一次了……”唐战应声一句,略显失望道,“出征前我可是下了军令状的,这次侧袭粮槽没有成功,我就得撤去主将的军职,和萧兄弟一样……听说苏姑娘在前关的主力部队也受折损,还是从敌军包围中惊险逃出,这次潼关一战,可谓失败之行……苏姑娘比我更惨,她这次任务失败,可是要撤去在军中的一切职务……” 陆菁摇了摇头,转脸说道:“不,这次任务并没有失败,而是成功了!” “你说什么?”听见陆菁如此之言,唐战诧异问道。 “因为前关的主力部队,和傻蛋你的侧袭部队,全部都是为军队真正目标行动做的诱饵,用来牵制敌军!”陆菁镇定一笑道。 “你说……我?”唐战还是蒙在鼓里,不禁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我率领的轻骑部队,才是行动关键吗?正道前关由苏姑娘的主力部队牵制,我带领分骑军队偷袭敌军的粮槽……菁儿你说我也是牵制敌军的,那我们此番战役的真正目的到底是……” “诺——”陆菁微微一笑,冲营外一支刚刚回营的骑军部队摆头道…… “唐兄弟,陆姑娘,我们回来了!”正望间,秦羽和陆翎一起,带着先锋骑将数千人,由西道一侧驰骋归营——全军将士昂然振奋,显然是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回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战作为一军之主,却是有些懵了,表情无助问道。 “我和陆翎将军,趁着唐兄弟你和苏姑娘部队牵制敌军之时,偷袭了敌军的军备驻地琥丘!”秦羽跳下战马,振奋说道。 “琥丘?”唐战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武孝,计划执行得怎么样?”陆菁这边,向陆翎询问着琥丘方面的战况。 “一切顺利——”陆翎也兴奋汇报道,“按老师的计划,琥丘一带,敌军防守果然松散……我和秦将军分军两路,奇袭琥丘大营,烧毁了敌军的重要军备,大获全胜——老师果然神机妙算,敌军料不到我军会把战局的关键放在琥丘,绕最远的路奇袭军备大营,这一仗打得太痛快了!” “得胜就好!”陆菁兴奋起劲笑道,“这次虽然前关主力和北道粮槽进攻受阻,但伤亡都不大,而琥丘方面大获全胜,烧毁敌军大部军备——如此算来,这应该是非常划算的一场胜仗,并无遗憾!” 得知了情况,唐战不禁问道:“计策的确是妙,可是……菁儿你是怎么知道,敌军的军备驻地在琥丘?” “哦,你说这个啊……”陆菁从腰间拿出一封信函——之前收到的内应情报,陆菁继续道,“朱元璋战前不是嘱咐我们,此番战役,潼关方面潜伏着我军的内应吗?这一仗始前正好,我军内应发来了关键情报,告知敌军军备驻地‘琥丘’的方位和军防的状况……我料着陈世今用兵谨慎,偷袭粮槽一计恐被他察觉,索性变中再添一计,命秦兄弟和武孝率骑军绕远路偷袭琥丘……事实证明,这个计划没错,不但骗过了陈世今,还取得了关键胜利!” “潼关方面的内应,来得这么及时啊……”唐战听了,不禁感叹道,“看样子,我军潜伏的内应本事可不小,居然这么快查到了敌军的弱点所在,及时将情报传给我们……菁儿,你知道这个内应是谁吗,一个人还是组织部队?” “这我就不清楚了……”陆菁略微摇了摇头,表情渐渐收敛道,“不过既然是朱元璋亲自派遣,想必是非常信任,能力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这样啊……”唐战叹息一句,没有再谈及,继续向秦羽和陆翎详细询问着有关‘琥丘之战’的细节…… “对啊,这个内应这么厉害,能瞒过陈世今及扩廓帖木儿的眼睛,他到底是谁啊……”仔细想来,陆菁似乎暗起心眼,想起朱元璋曾在自己面前“表达心意”,明显对自己特有提防,想必这个内应的身份,对自己及整个先锋军部队来说,都不简单,陆菁不禁暗暗担忧,“总感觉这其中有哪里不对……心里突然好不安分,难道是我想太多了……” 恍惚间,陆菁心中莫名而起隐忧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