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回 无字天书

    清晨。

    阳光铺在了永恒冻土那一座三万米海拔的神脊山，金黄的光柔化了这荒芜的大地，增添了一丝令人敬畏的壮丽氛围。

    巫自斋的部落在第一缕阳光还没洒落时，便已经升起了火熬煮丹药，现在二十多口锅炉的烟气飘的比那神脊山还高。

    恢复了人身的铁木和莫奕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可这衣衫破破烂烂，不比之前的好很多。

    永恒冻土常年沾染被诅咒的巫气，除了矿藏，连根毛也不出产，这身干净的衣服，自然就是从变成巫妖的士兵身上扒下了的。

    至于扒下巫妖衣服的人是谁，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妃斯这个火爆丫头。

    “既然你们已经恢复人身了，我们就尽快进入学习状态吧，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故事，想要和你们说说。”

    巫自斋拿了一张画像递给了莫奕和铁木观看，审视着他们的神情，未觉有异，便继续说道：“此人叫袁华，曾经潜入永恒冻土数月，最后埋伏在了我身边，一开始我没有看破她的真实身份，但最后她基于人类的习惯出卖了她。”

    十年前，袁华吞食化巫丹，从实验室中离去后就直奔永恒冻土，寻找巫妖源头的路上很崎岖，然而最终还是找到了巫自斋。

    但后来被巫自斋看破了身份后，被巫自斋灌入了恢复人身的解药，只不过这个解药是半成品，袁华也就变成了半人半巫的样子，由于身体适应了解药和巫妖病毒的成分，想要恢复真正的人身难于登天。

    除此之外，巫自斋更在袁华身上种下了禁言蛊，只要说出有关永恒冻土的一切，就会死于非命。

    “我不是北疆军，更不喜欢滥杀，只不过我这个人喜欢保险一点，和十年前一样，我在你们身上也下了一道蛊，不过是噬心蛊，如果你们哪天想要背叛我或妃斯，你们身上的噬心蛊就会把你们的心吃个干净。”

    这意思很明白，巫自斋看穿了，却没有彻底揭破莫奕和铁木身上的‘假巫妖’体质。

    既然昨夜已经收下了这两个徒弟，那就依然当他们是徒弟，但是无论莫奕和铁木的来意是什么，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安分的待在巫自斋身边。

    “师傅，徒儿有个问题。”莫奕举手道。

    巫自斋眉头一皱，说道：“想问就问吧。”

    相比于一个好奇的徒弟，巫自斋更喜欢听话的，比如妃斯那样，平时聪慧话多，一到巫自斋面前就自动选择做一个倾听者。

    “既然师傅可以让巫妖恢复人身，为什么不直接一人一颗解药？”莫奕不解，巫妖现如今都有了些许神智，能辨是非，让他们恢复人身，这些巫妖岂不是会像铁木一样，对巫自斋千恩万谢，为他卖命都有极大的可能。

    “莫奕，我问你，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巫自斋自顾自坐在了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拍了拍皱巴巴的鹤氅道袍，试图把这件破旧的道袍捋顺，不过鹤氅道袍本来就松垮，越是想要捋顺，就越是褶皱丛生。

    “徒儿幼时于皇城学匠，制铁行当，后来在大街上说了几句皇帝老儿的坏话，被发配充军。”莫奕半真半假的说着，不知道巫自斋说这些干嘛，但还是谨慎为好。

    “好，既然如此，我且再问你，民间四处是否都对这个帝国不满？”巫自斋微微一笑，眼神洞彻了莫奕。

    莫奕没回答，因为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实，也不必去回答。

    “我要做的事情你们两个都知道，就是颠覆赤焰帝国，然，我无兵可用，只能用巫妖。”巫自斋见莫奕还是不解，就继续道：“巫妖本身便是一种极为厉害的人间兵器，不会抗命、不会累、不会疼、无需吃食，变成人的确很简单，但是后勤、军粮、管理等，我又该从哪找人才？”

    原来如此！如果只是让巫妖拥有一定的神智，听得懂命令，那么巫妖的确是一件免费的人间兵器！

    没钱还想颠覆赤焰帝国，老家伙把穷说的那么清新脱俗，不能不给面子！想罢，莫奕鼓起了掌：“师傅真乃神人也！”

    巫自斋没有对莫奕的恭维给与回应，指着堆成一人高的书说道：“问题问完了，那就拿着这些书背熟！三天时间背不出来，就把你们变成半巫妖当惩罚！”

    其实不把巫妖变回人类，巫自斋还有另一个原因没有说出来，无论何种解药配方，均是调动人类生命力来驱赶巫毒，如果变回人类，寿命也会大大衰减，最长也活不过三年，这不是巫自斋想看到的，在没有研究出无损恢复的解药前，他不会贸贸然牺牲掉这些将要跟随他的‘将士’。

    至于莫奕和铁木，这两人学习了法术法诀后，自然元素会修复生命力创伤，即便不会像他一样活个几百年，也能和普通人类差不多活个一百年左右。

    一人高的书很多，多到要用三天时间也看不完，巫自斋却要莫奕和铁木在三天内背完，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实际上巫自斋把一本无比重要的天书放在了第二位，而第一本则是基础入门，也就是说，他们两人能把这两本读完，也就成了入门术士，至于后面的书，都是从那些变成巫妖的北疆军士兵身上收刮而来的，全然是一些包了封皮的少儿读物、水墨美人录、风月小说罢了。

    第三天的中午，莫奕和铁木终于翻阅到了天书，为什么天书被称为天书？因为天书里包涵了天地间所有的知识，可玄之又玄的是，把天书翻开了，却一个字都没有。

    莫奕把天书合上，看了看没字的牛皮封面，又翻看了里面没有字的发黄内页，直接丢到了一边，悠哉悠哉的看着第三本水墨美人录，不时发出感慨：“不怪得法术在赤焰大陆差不多绝迹了，这么大尺度的书，不被禁掉才怪......”

    “莫奕，这一本写了什么，怎么看了两眼你就丢了？”铁木刚从上一本的渊博知识里回味过来，不懂莫奕为什么丢掉天书。

    他捡起了天书后，逐页逐页的细心翻阅，在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突然天书爆发出剧烈的金光，那金光过了约莫一分钟，化为了各种字眼，重组、分离又重组，成为上万条句子悬浮在两人面前，前文与后文完全不搭，又仿佛有某种联系。

    不知不觉中，莫奕舍弃了手中的水墨美人录，专心致志的看着金光变化而成的句子。

    两人的观看的速度很快，金光变化的速度更快，没来得及记下百句，那上万条句子又变化成了别的模样。

    合计着分别记，交换资讯，可两人仔细一回想，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记下的句子。

    于是这种取巧便归于无用，只能靠死记零散的句子，到时候再去询问巫自斋这个过来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