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动怒
不大的工夫,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就被五花大绑着,带到了李中易的面前,低头跪在舱室的地面上。?<?<( 李中易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中年人,此人虽然身穿一袭普通的麻衣,可是,皮肤很白,还蓄了长指甲,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上人。 这么一个人上人,居然冒着生命危险,跑到周、辽交战的最前沿来,而且还是乘船过海北上,显然其中必定有诈。 既然有诈,李中易有的是办法让眼前的中年人开口,此去幽州长路漫漫,正好拿来解解闷儿。 “汝唤何名?哪里人?做何等营生?”李中易冷冷的问中年人,顺手接过竹娘递来的茶盏,小饮了一口。 “回上官的话,小人姓王,名章成,字妙高,乃是齐州人氏,平日里以贩卖麻布为业。”这个叫王章成的中年人,倒没有显得特别的害怕,一五一十的做了回答。 “嗯,妙高,这个表字,取得好哇。”李中易冷冷一笑,还没开始拷问,这破绽就自己露了出来。 在大周,凡是和他打过交道的大商人,就没有一个敢取字的,以免有辱斯文。反而,南唐来的豪商,为了附庸国主喜好文学的风雅,几乎都有表字。 自从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商人的地位,每况愈下。在大周,虽然还没到明清时期的不许商人三代以内参加科举的程度,但是穿着打扮、家宅院落以及待人接物,自有其严格的律例限制。 虽然说,严格意义上来说,朝廷并未明文禁止商人取表字的权力,可是,官府一直有着不成文的潜规则:商人可以闷声财,却绝不能冒充斯文的读书人。 在大周,穷人家的孩子,哪来的表字?父母本就是文盲,给孩子们取个名字都要死掉无数脑细胞,一般都是按照甲乙丙丁一路排序下来,比如说,王小甲,燕小乙等等。 仅仅从王章成说漏了嘴的表字,李中易已经可以断定,他绝对不是商人。 这位王章成,既非商人,又细皮嫩肉的不可能是种田的农民,其身份几乎可以断定:只可能是权贵家豢养的文人清客。 傻子都知道,派现任大周的官员北上去和契丹人勾勾搭搭,其风险之大,简直难以想象。 换句话说,稍微有点政治智慧的人,都会竭力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 所以,李中易料定,此人必是不经常在人多的地方露面的权贵之家的心腹门客。 “妙高先生,你此来北地,所贩麻布多少匹?获利几许?”李中易轻轻的抿了口茶汤,悠闲的耍着王章成玩儿。 王章成低着头,小声说:“小人不懂经济之道,全是老管家代办。” 李中易微微翘起嘴角,此人倒是乖觉,也许知道他自己不是商人,索性一问三不知,想装二世祖蒙混过关。 嘿嘿,门都没有!李中易淡淡的吩咐说:“来人,去提王妙高的大管家,用大刑好生伺候着,把他知道的所有东西,都掏出来。” “喏。”牙兵下去传令,李中易手里捧着茶盏,缓步踱到窗边,懒得再理会王章成。 王章成听明白了李中易的吩咐之后,脸色立时大变,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李云潇默默的欣赏着王章成的脸色变化,他心里暗暗好笑,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要乘船北上,遇见官军的船队就想溜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呢? “我说姓王的,你现在都招供了,我家相公或许还可以保你全家无忧。”李云潇在李中易的熏陶之下,早就锻炼成了审讯高手,“如果你要死硬到底,嘿嘿,我家相公一纸手谕,便可让官府捉了你全家,把你家的娘子啊,闺女啊,都卖入青楼,任千人骑,万人跨。” 李中易负手立于窗边,表面上看,他的神情如常。可是,竹娘却察觉到,她的夫君此时的心情,其实很糟糕。 此前,竹娘名义上只是折赛花的贴身大丫环,实际上,却被折家人赋予了陪嫁侍妾或通房的职能。 在这个时代的门阀之家,嫡系闺女出嫁,若是没有几个陪嫁的滕妾,其实是一件非常丢人且失礼的大事件。 所以,竹娘在折赛花身边,接受了比较正统的家族教育,她虽然不太精通政治,却也明白,李中易在前方对抗势力强大的契丹人,后方却有人捅黑刀,心情怎么可能好得起来呢? 李中易心潮一直起伏不定,胸中的怒火,熊熊的燃烧着:为了权势争权夺利,那是自然规律,无论对手出多损的招,他都可以理解。 但是,为了个人或是某个小集团的私利,竟然置国家和民族的根本利益于不顾,这简直是无耻之极! 谁知,李云潇的恶语吓唬,并未击倒王章成,他以头触地,干啕着喊冤:“小人真是正经的商人,请太尉明查。” 李中易略微一琢磨,随即明白了,王章成的家属,必是处于幕后操纵者的保护范围之内,他这才会如此的有峙无恐。 “来人,把民族败类王章成拖出去,阉了!”李中易越想越窝火,实在控制不住情绪,断然作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残酷决定。 “喏。”李云潇大手一挥,两名精壮无比的牙兵,当即上前将王章成架起来,倒着往舱室外面拖去,就像是老鹰夹住了小鸡崽一般。 出乎意料之外,这王章成尽管声嘶力竭的大声喊冤,却始终不肯松口求饶。 李中易心中微微一动,吩咐说:“将此贼拖入底舱,仔细的搜查全身,不许漏了丝毫。” “喏。”李云潇猜到了李中易的真实想法,他二话不说,直接拎起王章成的后领,拽去了漆黑潮湿的底舱。 “爷,奴家替您按按摩吧。”竹娘乖巧的挪到李中易的身后,伸出一双嫩臂,将他环抱在了香喷喷的怀中。 如此善解人意的佳人,夫复何求? 李中易反手将竹娘搂进怀中,温柔的说:“放心吧,我只是一时动了火气,绝不会盲目冲动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