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六百章三十一章：宇宙洪荒倚剑吟（五十六）
因此，魔与神的绝对，并不是真正的大道，而真正可以统御三界的大道，则是魔道与神道的中和，各以彼此优劣互补阙漏。 萧御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只是浅显地认为应该力求维护三界的和平与稳定，甚至即使是这个想法，也始终处于混沌空洞的状态，但是这一刻，他忽然找到了方向，意识到在未来的岁月中，究竟应该怎么去做。 大道根本，在于和，正如星辰运转，看似各有轨道，其实都在按照恒定的规律，然后在大道之下，构建出和平的三界。 三界之外有什么，也许是更为广阔的星海，这些星海和三界相比，或许并没有多少不同，宇宙之道蕴藏于诸界之中，他眼中堪破的大道和法则，就是领悟宇宙之奥的钥匙。 想到这里，萧御心中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快，恍若在迷蒙之中，揭开眼前笼罩的迷雾，虽然依旧有星河万重，但是前行的方向，却已经指向最后的终点。 星河之间，魔尊巍然而立，统御三界的无上封神，在魔尊的威势之下，竟然如此黯淡。 “太明，我魔族历经十万年，终于再度回到巅峰，而且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在这种情况之下，三界封神还要选择沉默么。” 太明天神神目轻阖，缓缓说道，“虽然如此，你仍然在神界之外，想要直上神天，仍要先破碎我太明玉完天。” 魔尊凌然直视太明天神，“我并非做不到，不过却并不想这么做，你身居神位，平生行事从无大错，于三界而言更有大功，若是以力强行破碎你所修神天，未免太过霸道，我虽修身成魔，依旧心存不忍。你修道万世，终为封神，三界亿万载以来，能够位居神位者，不过寥寥而已，你若以身自保，纵然以魔界举族之力，也依旧不能制你，又何必强行守于此地，以万世之身践行虚无之道。” 萧御听着魔尊这些话，心中暗自默然，如果以平常来看，这似乎不是一个问题，但诚如魔尊所言，太明天神修成封神，历经无数苦难，最后终成大道，如果就此陨灭，实在太过可惜，萧御自问如果易地而处，他未必能够做到始终坚守本愿，以身守卫神界。 太明天神淡然说道，“诸神皆有道，何须魔君关心，修至封神固然艰难，但抛却心中大道，则更要艰难万分，十万年前始源天神曾做的事情，我一样可以做到。宇宙浩渺无穷，三界能量不灭，纵然我今日身死神灭，他日依然有重聚神魂之机。” 魔尊点了点头，“看来你早已经想好了一切，我这些话，未免太过多余。” “那也未必，至少让我看到，你身受十万年封禁之后，已无当日暴戾之气，纵然他日神界落败，由你统御三界，我神魂陨灭之地，仍然可见一丝光明。” 萧御心神大动，太明天神这番话中蕴藏的含义已经十分明显，无论如何都会竭尽全力挡住魔族，不惜任何代价。身为一代封神，所拥有的实力和境界，是他根本无从想象的，但是在这一刻，萧御忽然觉得相比于太皇天神和虚无天神，太明天神离他的距离分明要近很多。 魔尊目视太明天神，混沌万古的瞳中，化生出明亮的光芒，“果然不愧为执掌一重神天的三界封神，人世苍茫，浮沉古今，宇宙之道，永无穷尽，看来这一次，或许可以不用血染神界，就能平定三界大势。” “魔君通识万古，目观古今，早已了然大道，只是三界之势，早已历经亿万载，纵然终究要变，也还远远没有达到必须改变的程度，无论是太迟还是太早，都会化生无边的血泪，十万年前一战足以证明。今日虽然已相隔十万载，但各中矛盾依旧没有完全凸显，强行推翻一切，恐怕终究只是徒劳。” 魔尊原本平静地听着，太明天神这番话说完之后，魔尊的目光微微一变，刹那间分明散尽万重冰寒。 “难怪神君会站在这里，原来你谨修之心，与始源无二。” 魔尊目视无边星海，似乎惊起悄然的叹息，“神君所言，如果放在十万年前，或许我不会相信，但是今时今日，纵然无人可以改变我心中所想，也不得不承认神君所言并非没有道理。” 太明天神神目一亮，“魔君当真这么认为么——” 魔尊负手而立，长声说道，“我的确这样想，只可惜我不会这么做。” “为何？” 虽似在意料之中，但太明天神眼中依然露出失望之色。 魔尊不语，默然沉吟许久，终于缓缓说道，“预感。” “预感？” “不错，预感。” 魔尊目视太明天神，“我推演星辰大道，隐隐看到三界危机，这种危机或许已经发生，或许将要发生，即使是我，看的也并不清楚，我所做的一切，就是试图将这些危机尽数斩断。” 太明天神目光一变，以魔尊之能，而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口中所说的危机，究竟如何强大。 “魔君。”太明天神一念沉吟，说道，“纵然有危机潜伏，你为何选择进攻神界，难道危机尽在神界之中么。” 魔尊遥望星天，许久不语，“坦白说，我也不知，但是命运的指引，似乎就是指向这里。” 太明天神眉心深皱，魔尊身负绝世神通，执掌可动三界，他不惜统率魔族进攻神界，竟然是为了自己也言说不清的危机，这个理由未免太过勉强。 “魔君，三界大势，你自然不会一笑而视。” 魔尊肃容而立，沉声说道，“当然。” “天道无穷，永无止境，我虽初窥一二，终究不能尽得其妙。在你看来，我所做的一切，以及这一切的理由或许荒唐，但这的确就是我的决定。” 太明天神神目沉沉，凝声说道，“若是别人这么说，我自然会视为荒谬，但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你，却令我不得不谨慎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