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5、灯不拨不亮，鼓不敲不响
袁媛果然是更热衷于驾驶，毛焦火辣的等着这边好不容易办完事情，就跟着钱多多把车开进罗家村这边的乡村道路，发现公路条件更原始荒废，完全没有车辆往来，立刻就有点打了鸡血似的：“我要去攻山！” 钱多多习惯性担心：“这条路我们都不熟悉，而且很可能没手机信号……” 袁媛鄙视：“我专业你专业？”说着就掏出自己的手机，给钱多多展示个什么专业GPS软件，能够规划路线那种，放大给钱多多观察下：“大概也就二十公里左右，我知道先探探路查看情况再尝试攻山，而且……” 说着还扬下巴示意那边皱了眉头下车来的孟晓渝：“我把这个奶妈带走，免得在你周围嗡嗡嗡的烦人！” 这个钱多多就真的感谢，带着孟晓渝走进到处都是工人的村落里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再叮嘱几句安全问题，袁媛已经巧舌如簧的把孟晓渝骗上黑仔，美其名曰让她体验赛车，这在直播里面又是个噱头，绝对能吸引打赏跟眼球。 当红主播就信了，袁媛还别有用心的拉着她坐进副驾驶，把那Y字形专业安全带箍在她身上，但那分开两边胸型跟捆绑似的，让孟晓渝都有点低头怀疑：“非要这样么？” 袁媛一本正经：“离心力很大，甩来甩去很烦的，有些假的甚至要甩飞！” 孟晓渝吃惊想下车，不过这会儿已经容不得她，黑仔嗖的下就跑了，留下商务车边的几人听见那车厢里似乎已经传来尖叫声！ 孟桃夭还是有点不忍：“不会……有危险吧？” 钱多多指指工地：“还是要相信专业车手的能力，我们也抓紧时间走走看看。” 说着伸手接过穗穗，因为央金已经娴熟的把旺旺用布兜背在背上。 孟桃夭自然是一身矫健的弹力紧身裤和运动棉衣，专门来登山健身的。 不过相比几人曾经来过的罗家村，已经完全变样。 首先公路边的普通村庄石阶、小路不见了踪影，全部被铲掉变成了车行道，泥泞杂乱的施工道路，至于最后要不要又恢复成石阶小道，那就是设计师的意愿了，而整个罗家村现在已经用施工围墙给圈起来，不然这些上好的施工材料就会不知不觉的消失。 这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 当然以前只能把车戳在山坡上，现在路边已经平整出来一片能够停放二三十辆车的停车场，未来会扩展成标准福祉停车场，符合各种残疾或者特殊车辆的样式，这都是有说道的。 钱多多简单介绍着这些，伸手要扶老婆走路，孟桃夭却掏出来个伸缩登山杖：“怀孕已经是过去式，现在该我锻炼塑身了，带路就好。” 随着这几天健身有了成效，桃子明显飞扬起来，钱多多看着一颦一蹙都带着灵气的老婆，恨不得想掏出纸笔来画个特写。 好像为人母这事儿，让孟桃夭眉眼之间原来仅剩的那点攻击性冷酷美都消散了，化成温润的美，她本来就五官小巧精致，表情动人的，这会儿更有脱胎换骨的新气象。 肯定能读懂丈夫眼里情绪的桃子，更得意的笑笑，还抛了个媚眼，好像这些天流汗坚持都没白费，带头顺着车道上走。 钱多多赶紧跟上，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扶，不许扶腰那就牵手，穗穗在他肩头还歪脖子看了眼。 郭梦霖却没像央金那样注意前面的互动，抬眼看着这片大兴土木的工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肯定对于一个舞蹈专业的女生来说，这是她第一次接近跟她有关的工地吧。 其实下面破坏掉的地方基本都用来堆放各种建筑材料了，还有几栋比较完整的原本建筑直接改成了施工房，得到消息的项目经理出来，正是当初在蛤蟆嘴营地施工、创业基地施工中就已经和钱多多比较熟悉的小周，见面就殷勤得很。 还周到的带了一叠安全帽出来，大家都顺手分发，只有孟桃夭挑三拣四的选了个看起来相对干净点的戴上，还用手机前摄镜头调整了发型，必须要好看。 然后看似杂乱无章的工地间道路往上爬了一截，从几棵被包起来的芭蕉树下穿过，就能猝然看见一栋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建筑。 周围的陈旧破败，好像就是为了用来衬托这栋建筑的崭新现代。 33号建筑原本摇摇欲坠的残存部分，现在已经几乎是完全拆了重建，只是把原本的砖瓦、篾条糊墙、坐斗木梁等大木作结构全都在重建中用上。 让外观看起来还是原来那栋建筑，但坚固程度和内部结构已然全新，而跟这部分融合在一起的新建筑，就是恣意张扬的新，金属架构的工业风格，大幅落地玻璃上还贴着各种警示纸胶带，虽然距离完工还有距离，但整个结构样式已经出来了。 而在建筑前面原本的晒谷场、破旧土坎这会儿已经变成了拼接地砖的平整步道，围着个纯粹是挖出来的斜梯形水塘，虽然没有注水，但周围拉着的安全警示栏上挂了封塑的手绘效果图。 一看那种黑白分明的干净手绘风格，就知道是杨智的手笔，他长期在农家长大的经历，让他对这种山野气息非常有感觉。 钱多多翻起来认真的看看，再示意给老婆看，孟桃夭却直接招呼郭梦霖来欣赏。 舞蹈系女生很专注，再抬眼看看眼前，可能在竭尽全力把平面手绘的荷塘月色跟眼前的土坑重叠起来。 正如钱多多说的那样，极少具有天赋的人，才能轻易的在大脑里面转换立体构型，大多数人还是老老实实的看模型或者3D渲染图吧。 33号建筑的新部分也不是全都玻璃落地，本来钱多多初稿是这样想的，想故意拉大对比，可杨智在现场就做出了更加灵性的改动，这栋建筑的四分之三之前不是坍塌了么，拆除清理的时候很多石砖本来是堆在旁边看以后什么能放能用上的，他却要求拆掉两三组落地玻璃，换上这种充满岁月沧桑的老砖来砌墙。 哪怕是老墙也有差别的。 如果是完整的古老砖墙，日晒雨淋的风化以后，每片砖头之间都有岁月的共同痕迹，那就像拼图一样，斑驳却肯定带着联系。 但杨智却直接让工人们把老砖七拼八凑的砌起来，反而有种凌乱的错落美感。 虽然扑满施工灰尘，但钢架玻璃都呈现出现代建筑的工业冰冷，刚硬笔直的线条感，搭配着旁边的花里胡哨的古老砖墙，对比更能产生美感。 好比秋香要站在一堆丑女里面特别突出那个道理。 有点那种深山里面藏着个宝藏的感觉了。 连央金这种毫无美学基础，竭尽全力想搞懂什么叫建筑美学都无所得的山区少女，也能嗯嗯的欣赏。 孟桃夭则背着手在土坑边转了转，习惯性打击丈夫：“这就是你们捣鼓了两三个月的成果？就这么点？” 钱多多解释：“这是改造，带着设计美感的改造，很多环节都得摸着石头过河，做错了推翻重来都有，和房地产商大面积砖混结构冲工程量两回事，不过杨智的态度是有点问题，回头我得跟他谈谈。” 郭梦霖终于掩饰不住了，连忙关切：“怎么，怎么，我觉得很好啊。” 孟桃夭哈哈大笑，舒心！ 钱多多忍住笑解释：“这是工程，不是艺术品，他过于抠细节了，哪怕精益求精也要在成本和效果之间找个平衡点，他从来没做过这种社会工程，有点把握不住没经验是正常的，一句话，他太细致导致不怎么在乎成本，要批评下。” 郭梦霖才松口气，然后又欲盖弥彰：“我是觉得他做事还挺认真，这种积极性不能打击。” 钱多多提醒：“就像我们学创中心遇见的很多优秀学生一样，往往特别优秀的人，总有些方面又比较缺失，这就像老天爷只给了那么多技能点，某一项点得特别好，其他可能就有点差，他在待人接物，沟通交流方面问题很大，作为朋友还是要多帮助，不然这未来会成为他发展的天花板。” 郭梦霖用更夸张的表情鄙视：“你这个拉郎配的痕迹太明显了，凭什么我就要帮助他？” 钱多多以退为进：“好好好，你随意，本来作为一个团队的伙伴相互协助也是正常的嘛，不要随便打标记。” 郭梦霖把话题岔开：“不是说了还有什么框架影子在建筑上方么，怎么没看见？” 钱多多点头：“施工难点就在这里，用钢筋太粗了没有缥缈的感觉，用铁丝细了又支撑不住这样大的外形结构，光是铁丝自身的重量都能把这个造型压垮，至于其他什么钛合金、铝合金丝之类成本又太高，所以我们这些没有丰富施工经验的菜鸟设计师，在这些环节就比较抓瞎，还有几天开学以后准备找院校老师请教。” 郭梦霖恍然大悟的承认：“我也问过杨智，他真的就像茶壶煮汤圆，没法像你这样简单清晰的描述出来，不是支支吾吾，就是说一堆我不懂的专有名词。” 孟桃夭还是正面鼓励：“你以为他原来会好到哪里去？就是得一点点的鼓励引导啊……” 郭梦霖尽量用鄙夷表情化解舆论导向。 可等到钱多多他们围着33号建筑转了几圈，继续往村子高处，主要是去那些温泉设施考察的时候。 郭梦霖又悄悄给孟桃夭展示手机讯息：“他说他马上就要回来。” 孟桃夭连忙：“我发现你有点喜上眉梢的感觉。” 郭梦霖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