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久违的回家
后来的一个礼拜，王小明几乎是闭门不出，偶尔从卧室窗户看对面山田薰的房间，窗户也是紧闭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无所事事，干坐着的话又会胡思乱想，只好埋头做作业，一不注意一个礼拜下来，寒假作业竟然完成了大半。 等寒假作业做完了，又能干嘛呢？ 王小明需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他们家情况特殊，老妈和外公那边早就断了来往，毕竟年纪轻轻不听劝告就擅自和认识不久、来历不明的男人结婚，还生下了孩子。老妈和外公一吵架，就吵断了父女关系，王小明从出生起就没见过外公外婆。 所以新年都是他们母子俩过的，现在还好，习惯了之后两个人也能有说有笑的过年，只不过王小明时不时会想着，当初自己刚刚出生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在空荡荡的家里，老妈一个人拉扯着咿呀学语的自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该有多寂寞。 最终，寒假作业也做完了，而寒假才只过了一小半。 算算山田薰她父亲来中国的时间，似乎还有半个多月。 王小明收起作业，看了看时间，走到厨房去鼓捣晚饭。 半个小时后。 “啊——”老妈打着哈欠从卧室里走出来，由于天气变冷的原因，她在家里终于不再穿性感内衣了，相反用冬季睡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王小明怀着心事，低头吃饭。老妈在他对面坐下，端起饭碗然后又放下：“儿子，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啊？”王小明吓了一跳，刚吃到嘴巴里的珍珠丸子都掉了出来：“没、没事啊。” “哦，是吗。”老妈看了两眼王小明，没有继续问下去。 不知道怎么的，王小明觉得今天这顿晚饭吃得有些沉闷。 “对了儿子，最近你的小女朋友怎么没有来咱们家吃饭？”老妈吃着吃着，突然又问道。 “啊？哦，她……她可能回老家了吧？”王小明一愣，然后胡乱敷衍道。 “这样啊……”老妈撇了撇嘴，然后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想回老家吗？” “我？回老家？外公家吗？”王小明疑惑的问。 “对啊，外公家，你想去吗？”老妈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可是你不是和外公……”王小明小心翼翼的开口。 “今天收到了一条短信，你外公生病了，好像很严重，他想让我带你回去给他看看。”老妈淡淡的说道，一副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王小明知道其实老妈在意得要死，因为她如果不在意的话，根本就不会跟他说这码事。 “那就回去吧，我也想看看外公。”王小明点点头。 “嗯，那行。”老妈点点头，端起碗大口大口的扒着饭，菜也不夹，等她狼吞虎咽之后放下吃空的饭碗，王小明看见她眼圈有些发红。 “我吃饱了。”老妈放下碗筷就径直回了卧室。 王小明愣愣的看着老妈的房门关上，无奈的摇了摇头：“还说我呢，这种别扭的性格，只怕是代代相传。” 吃完饭，收拾完碗筷，天已经黑了。 王小明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刚在书桌前坐下拿出手机，老妈就推门而入了。 王小明诧异的看着全副武装的老妈，问道：“这是干嘛？你怎么还有这么朴素的衣服？” “还用问吗？当然是回老家啊！快点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老妈不耐烦的说道。 “哈？现在？”王小明看了看窗外几乎完全暗下来的天空。 老妈你这是有多归心似箭啊？ “现在！”老妈用力的点点头。 惊讶归惊讶，但王小明还是老老实实的收拾好了行李，跟老妈一起出了门。 外公的家在十几公里外的乡下，坐车的话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很难相信就这么点微不足道的距离，把他们母子俩和外公外婆一隔就是十几年。 大晚上愿意跑十几公里外的乡下的司机很少，他们费了半天时间才找到愿意跑上一趟的，这还是老妈提出愿意多出一百块钱的车钱的前提下。 老妈火急火燎的带着王小明上了车，两个人踏上了归家的路。 一路上老妈都没怎么说话，但眼睛一直都盯着前方，好像恨不得给这破出租车加个氮气加速或者火箭推进器什么的，一下子冲到那个名叫王家湾的地方。 “师傅还有多远？”老妈第十三次开口问道。 “快到了快到了。”司机师傅照搬了前十二次的回答。 王小明一只手托着脑袋，歪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其实有个屁的风景，天现在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车子出了城区就是郊外，除了路灯的光亮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他只是在发呆。 现在心里莫名的紧张感，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吗？ 这么多年来，老妈一直在和外公较劲，较劲到连外公长什么样都没让王小明看过。不过从结果上看，是外公先投降了，发来短信让老妈回家看看。 可是看着老妈表面平静，但焦急已经透过眼神传递出来的样子，这场长达十六年的较劲似乎没有赢家。 车子不紧不慢的在国道上开了半个小时，然后转入了一条乡间小路。 看老妈突然调整了一下保持了半个小时的坐姿，王小明知道这下是真的快到了。 车子继续开了十分钟左右，在一盏昏黄的路灯下停住。 “前面的路不好走，我车子进去不太好掉头，不如你们就在这里下吧？往前走个两百米就到了。”司机师傅扭头朝后座的母子俩说道。 “行吧，小明我们下车。”老妈也懒得说什么，拿上行李叫上王小明就下了车。 出租车掉头离开。 王小明看了看前面的路，看样子五十米之外就没有路灯了，但是两百米外能看见稀稀疏疏的灯火。 母子俩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在黑漆漆的小路上行走着。 走了大概五六分钟，总算是重新走到了有亮光的地方。 眼前是几幢民房，明黄的灯光从民房的窗户里渗透出来，偶尔还能听见几句说着方言的人声在互相交谈。 “不对啊……”老妈嘀咕了一句。 “什么不对？”王小明的心中升起警惕。 “没什么，没什么。”老妈摇了摇头，拉着行李箱就朝前走去。 王小明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十分钟后，两人回到了原地。 “你果然是忘了路吧？！啊？”王小明忍无可忍的说道。 “嘿嘿……人家已经十几年没回来过了，变化太大了嘛……”老妈恬不知耻的装疯卖傻。 “那现在怎么办啊？又没个能问路的人，总不能跑去敲别人家的门吧？会被当成可疑分子的啊！”王小明叹着气说道。 老妈拿出手机，犹犹豫豫的看着手机屏幕。 “对啊！给外公打电话啊，让他喊人来接一下。”王小明一拍手说道。 老妈看了一眼王小明，然后把手机递到他面前：“你来打。” “行行行……真是的。”王小明不耐烦的接过手机，拨通了屏幕上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提示音响起时，王小明突然开始紧张起来。 “喂？”电话那头是个苍老和蔼的女声。 王小明嘴巴一张一合的，硬是没说出话来。 “喂？是彩虹吗？”对方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老妈的名字叫王彩虹。 “我……我叫王小明，王彩虹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