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甘的九爷
“九爷”便是那妖皇的女儿。她生性顽劣像个男孩儿一样，在她的内心世界里，以强者为尊，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爷”。 在她看来妖皇之位本属于强者，现在倒好，父皇临走之前将皇位交给了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人类。这让九爷心里很是不舒服。 这日九爷闷闷不乐在林间召集了一群小伙伴，这群小伙伴中有不少凶神恶煞的妖兽，个个实力不俗。此刻正安静的在九爷面前听着九爷训话。 只见一棵巨大的树桩之上，九爷身着一身黑色长衣正在来回踱步。白皙的皮肤在黑色的衣服映衬之下显得异常纯净。娇小的身躯在兽群之中的树桩上格外显眼，眉头微微蹙起，嘟起的小嘴就像一只可爱的河豚，看的众妖心都化了。长长的黑发在脑后束了一个简单的马尾，用黑布条扎着，额头有几缕碎发在风中来回摆动。她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 “杀是不能杀的，父皇选的人，又有十二个叔叔看着，肯定不能杀，但是抢了爷的皇位，怎么说也得付出点代价，现在还住着爷的房子，这孙子绝对不能让他的日子好过。”打定主意后九爷站定，看着众妖高声道：“小的们，本来这皇位就是九爷我的，现在这孙子横插一刀让爷甚是不悦！你们以后是听我的，还是听那个废物的？”九爷双手抱怀俯视着众妖一副唯我独尊的王者姿态。 “听九爷的，当然是听九爷的！”群妖此刻早就被九爷可爱的模样所倾倒。这些妖各个实力非凡，自小就陪着九爷。说是九爷的玩伴，其实是妖皇派来保护九爷的。打小顽皮的九爷天不怕地不怕哪里都敢去，什么危险都不放在眼里，这也让妖皇很苦恼，自己的宝贝女儿害怕受到一丁点儿的伤，所以自小就在她身边安排了一群实力非凡的玩伴。他们从小看着九爷长大，越长越是让人喜爱，如今更是可爱！ 湖中小岛上，林七此刻正在一颗紫藤萝树下打坐运气，花开正盛，满树花开如瀑布一般壮丽。林七一袭黑衣端坐树下，身体挺得笔直。远远看去颇有世外高人的气韵，只是少年稚气未脱，稍微显得青涩。 “九爷驾到！”突然一声高呼惊醒了林七。呼喊之人是一个臃肿的胖子，身高三米有余，是一头熊妖所化。 林七连忙起身，心想不好“姑奶奶”来了，又要受皮肉之苦了。 果然在众妖簇拥之下，九爷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双手插在裤兜里以一种很酷的姿势踏水而来。 林七单手扶额心想今天是没那么容易结束了。 登得岛上，自然有人搬来一张宽大的椅子，九爷甩开前襟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依旧插在裤兜里，歪着头看着林七，一双俏皮的大眼睛来回打转儿，想着今天怎么欺负这孙子。 林七看着九爷这幅女王模样，赶紧上前躬身行礼，三呼“九爷威武”。 “油嘴滑舌，溜须拍马！”九爷对林七的奉承嗤之以鼻，依旧在挖空心思想着今天怎么收拾这孙子。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水里淹过了，树上挂过了，火上烤过了，土里埋过了，今天要换个什么花样才好？好烦人啊~！ “九爷今天好漂亮！”林七一双温柔的眼内，全是真诚。 “滚！爷漂亮还用你来说！”九爷没好气的坐着继续思索。无耐该玩的都玩过了，于是转头问众妖，“今天怎么玩？给爷出个主意！” “吃了！” “油炸！” “剁了烤串！” ...... 林七听的心惊肉跳！ 九爷皱着眉头一脸无耐，要能吃早吃了，还用得着拖到现在？一群没用的东西想个主意都想不出来。还得爷自己来。 林七向来内向，但是自从被九爷打了一拳踢了一脚之后就知道，这姑娘不能用平常眼光去看，不但地位极高而且刁蛮任性。一言不合就是拳头伺候。几个月相处下来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虽然经常被九爷各种折磨，但是从来不会伤及性命。一切都是在林七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只要不死人，林七都能接受。 自己这妖皇做的很是没面子，被九爷身边的几个大妖经常提在手中丢来丢去。 一声春雷炸响，从天际滚滚而来。九爷突然狡黠的笑起来，林七看着九爷可爱的面容上那一抹邪恶的笑，心里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天，林七被捆绑在一棵最高的树上，九爷依旧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边品着下面递来的各种吃食，一边抬头看着林七，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装满期待。 天上开始落下雨滴，有人为九爷打伞，雨水淅淅沥沥，雷声在天际轰鸣，所有人都在期待。还从来没这么玩过！ 轰~！一道雷击，火光四溅，整棵树被雷劈的焦黑，有些地方已经开始起火，树顶的林七此刻也是浑身焦黑，头发上散发出阵阵焦糊之味。浑身疼的直哆嗦，*着坚持着。 “哈哈哈！好！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树下群妖兴致正浓，在众人眼里，这等雷击如同挠痒痒一般，但是对林七而言这东西多来几下真的能要人命啊~！ 雨下大了，九爷看腻了，便差人放下林七，自顾自回了湖中心。 湖心的木屋是九爷和前妖皇的住所，如今和林七分享，让她心里很是不爽！所以林七被赶出屋外，自己霸占了整个木屋，却对外人说是林七霸占了自己的住所。 这里，是有雨季的。 第一声春雷炸响，便宣布雨季的到来！九爷不喜欢下雨，因为下雨天会弄脏衣服很麻烦。所以到了雨季九爷都会在岛上。 悲催的林七到了现在还没能力离开这个小岛，湖太大，游泳的话会被淹死在水里，就算淹不死也会被九爷发现玩死在水里。 淅淅沥沥的雨不停下着，湖面上雨点滴入湖中泛起的涟漪看的林七眼花，索性淋在雨中坐在那株紫藤萝下继续打坐。 雨季很长，会一直持续到仲夏，这段时间里众妖都会离去，因为这段时间九爷都不会出来玩。 夜晚雨停，湖面之上连绵起伏的蛙鸣让九爷很狂躁，用被子捂着脑袋也无济于事，这些声音比林七更让九爷烦躁，爬在床榻之上双脚疯狂的蹬着空气，好烦啊~！九爷睡不着！这些癞蛤蟆好烦！ “啊~~~~~！”木屋内传来九爷歇斯底里的喊叫，树下的林七闻着雨后清新的空气心情格外舒畅。 “本皇打不过你，治不了你，总有东西能治你！” 雨季过的很嘈杂，青蛙的叫声从春天一直延续到夏天。每当雨停九爷都会出来走走，走到黑刀旁边踢两脚黑刀，走到林七旁边踢两脚林七，走到紫藤萝树边踢两脚树，满树的花随着巨大的震动纷纷落下，树下疼的龇牙咧嘴的林七在花朵里打滚。 雨季的时候，林七终于重新凝出了自己那颗曾经的妖丹，只是这一次凝出的妖丹更加温润，一颗黑色布满红色纹样的妖丹在丹田之内非常好看，就像九爷的衣服一样，一袭黑衣布满红色的描边，神秘又*。 老掌柜信里的内容很简单，除了关切还是关切，希望林七能幸福的活着，如果还愿意走上修炼一途，岩石中的那把刀是留给他最后的礼物。 林七相较林宵更感性一些，小时候总是抱着老掌柜不撒手，即便睡着了，也要搂着老掌柜的脖子。闻惯了掌柜身上的烟草味和酒味。习惯了老掌柜宽大的胸怀，随着慢慢长大，不能再撒娇，但是喜欢上给老掌柜倒酒装烟叶，喜欢看老掌柜喝酒抽烟的样子，喜欢看老掌柜晒太阳的样子。一家三口，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如今孤身一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脑海里时不时的浮现出阿依努尔的模样，那个月光一样的姑娘美到让人窒息，想必此刻，应该和林宵在一起吧。雨季里，林宵肯定会为她撑伞，林七能想到雨季为她做的，就是撑开一把伞，挡住冰凉的雨水。 如果当初多和她说说话该多好！总是后知后觉，应该多留一些和她在一起的回忆才好，不然这嘈杂的夜里该怎么入睡。 九爷今天又在大喊大叫，癞蛤蟆吵的她无法入眠，于是披上外衣出来欺负林七，看到林七一副痴傻的样子在发呆，上去就是一拳！ 手感不错~！ 九爷朝着拳头吹口气显得很舒畅，林七凝核后体魄得到加强，当时的一拳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疼痛，甚至有些得意。 谁料又是一拳，力道之大让人匪夷所思。 林七继续趴在地上打滚，九爷满意的收起拳头！ “呆子！想谁家姑娘呢？告诉爷，改天爷给你提亲去！”九爷一副大人的模样甩着马尾一脸傲娇！ “九爷，好歹我也是个妖皇，给点面子行不，能不能别再打了？很丢脸的！大家都在四周看着呢！”林七蜷缩着身体在地上一动不动，等着疼痛消散。 九爷抬起小下巴两片嘴唇如花瓣在风中抖动“谁给你脸说出妖皇两个字的？你对力量一无所知，爷我一成力量就能杀你一百次！抢我皇位占我家园，若不是父皇的命令，你一个愚蠢的人类，早就死了一万次了！”越说越气，又冲着林七屁股狠狠踢了两脚！ 这一年的雨季于九爷来说还算不错，至少有个可以欺负的人！ 雨季结束，按照灵山的修炼顺序，该是熔炼元素之力的阶段了。妖丹已经和全身经脉穴窍相连。 该去请教十二位老师了，十二位老师，也就是十二位妖王，这些妖王各个手段通天，一身修为强横之极。 此时的林七已经驭灵小成，能控制灵力行走与湖面之上，对此事林七兴喜不已。满是惊奇欢喜，在湖面之上玩了一整天。远处的九爷看着林七越看越气，越看越愤怒，飞身上前一拳打入水中。然后又飞回木屋。 仲夏，天气变得闷热，林七穿上一件白色长衫踏过湖面向外走去，忽听得木屋之内九爷一声呼喊“给爷在外面候着！” 林七立马在原地站定，一动不动。 一身白色衣裙，九爷宛如九天仙女一般缓缓走来，看着林七痴傻的模样又是一脚。原本风度翩翩的林七失去控制跌入湖中，再爬起来已经成了落汤鸡。 妖族与人族不同，访便十二位妖王大家给的意见相同，强者应该依靠自身的力量，并不建议熔炼元素之力。但是凡天地之间的生灵，都离不开水，因此年轻的妖皇林七只熔炼了水这一种元素之力。便开始了下一步锻体。 在访这十二位妖王的途中，九爷显得异常安静，嫣然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家闺秀，在各位叔叔面前卖萌撒娇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可是妖皇的命令没有人违背。“新皇林七，众妖王辅佐之！” 林七看到九爷无辜的脸突然心疼，这么可爱的姑娘，自己抢了她的皇位的确不妥，于是也问过十二位老师能不能把皇位给九爷。 十二人的答案是相同的。 不行！ 在秋季，九爷的心情像是气温一样彻底凉了下来。 随着林七的实力增长，即便九爷身边的妖众看着九爷神伤，也不敢拿林七怎样了。毕竟，是前妖皇指定的新妖皇，九爷都不再欺负他，众妖怎么敢动。只是看着情绪日渐低落的九爷，众妖非常心疼。 妖族没有中秋，当一轮圆月在湖面升起时林七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一轮巨大的明月在湖面之上，湖水之中是另一轮明月，今夜月光分外明亮，如同白昼一般。月华温柔的洒下让林七不由自主的想起阿依努尔。 那个像月光一样的女子，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此时此刻都变得非常清晰，仿佛伸手就能触及。 今夜九爷依旧一袭黑衣，她出现在屋外也望着天空的明月，月光洒在她如凝脂般的面颊上，一张小脸满是委屈，小小的身影在天地间变得非常单薄，本来娇小的身躯，在这天地之间更显孤单。 林七在九爷背后看着那道单薄的身影，突然有一种上前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一阵冷风吹过，林七打了一个寒颤，因为刚才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 作为妖皇，林七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发呆，他的心里是仓洲城外的茶酒铺子，还有阿依努尔那迷人的眼睛。 落叶纷飞的金秋时节，九爷的兴致越来差。毕竟只是一个孩子，没有了亲人的呵护，没有父皇的宠爱。林七经常听到九爷在木屋内落泪的声音。孤独，是他们彼此拥有的唯一的伙伴。 慢慢的，看到林七独自发呆的身影九爷会觉得安心，慢慢的，林七感觉只要九爷在这岛上自己也会变得宁静，就像当初在小灵山一样。一切都是安静恬淡的，并没有那么多的孤独凄苦。 秋季气温越来越低，特别是湖中心，每到夜里湿气逼人，即便到了锻体境的林七也会在半夜冻醒，这片湖并不是一般人想住就能住的。反观屋内的九爷，睡的正酣，被子踢到地板上了都没有察觉，木屋自然是有阵法加持的。 这天夜里林七实在冻的不行，敲开木屋，希望能住进来，谁知睡眼惺忪的九爷拉着他要一起睡，诺达一张床，林七蜷缩在角落看着九爷安然入睡，自己一刻都不敢闭上眼睛。谁知第二天还是被一拳打醒，捂着肚子在床榻上打滚。 女人啊！真的好烦。可是又那么可爱。 湖面开始结冰，冬季要来临了！林七内心充满期待，如今已经到了锻体境，肉体强横感官也不可与当初同日而语。在灵山没有能听到落雪的声音，在这片湖上，林七很期待第一场雪。 因为太期待，林七守了很多个日夜依然没有等到第一场雪，由于疲倦，竟然睡着了，梦中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九爷扎马尾的声音。睁开眼，却是漫天雪花飞舞。 九爷正站在大雪之中闭目倾听！娇小的身影在天地之间让人心生怜爱，她就像是白色世界里的一个黑色精灵，美好又脆弱。当初调皮的眼神已经一去不返，当初的王者姿态也已经荡然无存，九爷一定也有很想念的家人吧。 茫茫大雪之中静静思考或者想念一个人，那种感觉很美好，仿佛思念的人就在身旁一般，此刻的九爷正在想念着父皇，可谁知落在身上的雪突然停了。 蓦然回首，看到一脸关切的林七，打着一把破伞挡住雪花，不由怒从中来，一拳打在其丹田之处，伸起拳头轻轻吹了口气，不管不顾躺在雪地里打滚的林七，径自回到木屋之中。 “好烦！还是那么蠢！” 林七蜷缩在雪地里等待着疼痛消散，倾听着落雪的声音，天地一片寂静，雪花纷纷扬扬落在湖面、树梢、屋顶，组成一篇完美的乐曲，就像百花街里歌伎的唱腔，婉转低回，悲凉幽怨，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好烦！还是那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