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八章 就在一旁看着
从皇宫之中走出来，莫河就和苏白一起回到了他的府邸。 “人皇陛下今日相召，着实让我有些意外，没有来得及通知莫兄！”苏白对着莫河说道。 莫河微微的摇了摇头，“左右不过是叙叙旧而已，也用不着特意通知一声，况且，今日相召，估计也是人皇临时起意，从头到尾也没说什么令人为难的事情！” 和夏廉今天的接触，对方目的似乎真的非常单纯，就是想找一位故人叙叙旧而已，恰巧莫河这个故人，算得上是有些分量，是一个很合适的叙旧的人。 一番交谈之中，莫河对如今的夏廉，倒是多了几分好感，因为同样已经老去的夏廉，并没有对人皇这个位置有多么的贪恋，虽然同样也有些到了老年时的感叹，但言谈之中，还是颇有几分洒脱，对这些事情看得比较开。 “莫兄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和我道别了？”苏白在莫河说完之后，话锋突然间一转，对着莫河问道。 莫河点了点头，直接回答道：“没错，接下来，应该回下河沟村一趟了，家中的父母年事以高，大限，也已经近了！” “莫兄这一次回到大地，是不是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自己认识的这些人，如今都已经老了，一个个都将化为一抔黄土，心中可有几分触动！”苏白闻言，笑着开口问道。 以两人之间的关系，他说这样的话，可能开导的意思更多一些，虽然莫河并不需要他的开导，但有些事情，能够和别人分享倾诉一下，也不失为一种幸运。 莫河再次点了点头，语气有些唏嘘的说道：“的确是如此，虽然我早就领悟了生死枯荣的大道，知道这寿元将近的生死，只不过是这天地规则循环之中的一环，并不算是生命彻底的消亡，可当真正见到身边的人，一个个要经历这样的死亡的时候，心中还是不免有所触动！” “这也挺好的，起码说明莫兄修炼这么多年，依旧没有变成冷漠之人，也不失为是一件幸事！”苏白继续开口道。 “是挺好的，有了这一份触动，我对于道的领悟，又有了一丝新的感悟，说不定很快，修为就能够再上一层楼！” 莫河多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比较平静，并没有因为自己修为即将再次进步，就表现出丝毫的高兴。 按照莫河的修炼进度，本来他距离新的境界，就已经差的不是很远了，即便是没有这一份触动，按部就班的修炼，用不了太久，莫河也能够完成突破，真正踏入到大能者的行列中。 如今多了这一份感悟，也只是加快了莫河成就大能者的速度，莫河现在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会在什么时候踏足到大能者的行列中。 “那就祝莫兄修为尽快再上一层楼，日后步入神道，我也就有了一个大靠山！”苏白闻言，缓缓地站起身来，对着莫河说道。 “这次回去之后，就不要再回来看我了，这幅苍老的身躯，看到莫兄你这不老的容颜，总归是感觉有些别扭，我也不希望莫兄你在我的灵堂上上香，还是等成神之后再见吧！” 苏白这最后一句话，说得非常的认真，他的确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参加自己的葬礼，感觉会有一丝怪异，不如再等几年，大家到时候再相见，身份都已经不是凡俗。 “明白了，我也不想给你上香，那就等你成了神之后，咱们再相见吧！”莫河站起身来，看着苏白说道。 说完这句话后，莫河对着苏白拱拱手，转身就向着外面走去，苏白也跟在后面相送，一直将莫河送出了府邸，看着莫河走远，他才带着笑容回去。 回到自己府中的苏白，径直来到了自己的书房内，从中拿出了一本自己喜欢读的书，就来到院子中轻声地朗读起来，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在莫河这位老朋友到来之前，苏白虽然已经决定要给后来者让路，自己尽快的成为一名神灵，可这么多年的经历，加上他如今的年岁，让他心里也有一分面临生死的恐惧。 毕竟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很少有人能够看破这一关，哪怕是存留着灵魂的寿终正寝，那终究也是死亡，要离开人世的。 在这种心情之下，苏白的心态，也有些像那些老人，无奈的度过自己无多的时日。 可在莫河这位老友来了之后，苏白突然之间就感觉自己心态年轻了不少，对于不久之后就会到来的死亡，也换了另外一种心情，甚至对于自己成神之后新的生活，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期待。 青梅道长今天不知道在哪里，所以莫河最终没有和自己的师傅道别，就直接离开了皇朝神都。 反正和自己的师傅之间，以后见面的日子还多着呢，这种没有来得及告别的小事，师徒两人都不会计较。 离开皇朝神都之后，莫河身形没入空间之中，很快就回到了子安县，然后直接回到了下河沟村。 这一次回来，莫河并没有立即现出自己的身形，而是尽可能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就站在自己的家门口，默默的就这样看着。 下河沟村这些年的变化不小，不过这每一分的变化，莫河都比较熟悉，因为透过了自己的分身，莫河完全看到了这些变化，甚至他也是造就这些变化的参与者。 透过自己家的院子，莫河看着在院子之中，已经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的母亲，还在像她往常一样的忙碌着。 如今已经年迈的母亲，手脚依旧比较麻利，这是体力已经大不如前，忙碌一会儿之后，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没过多久，同样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莫大山，微微的弯着腰，从村子里慢悠悠的走回来，没有发现站在门前的莫河，推开院门就走了进去。 回到家的莫大山，很自觉的将放在房檐处的桌子，挪到了院子中，然后进到厨房里，和莫河的母亲，一起将饭菜端出来，放到桌子上。 等到摆放完毕，两人坐在桌子旁，并没有立即动筷子，而是等待着劳作的“莫河”回来，同时在等待的过程中，也用苍老的声音正在彼此对话。 “当家的，你这两天出去遛弯的时候，就别跑太远了，最近你不是说时常都感觉到累吗，累了就在家里多休息，往外瞎跑什么呢！”莫河的母亲说道。 “就是因为累，最近才要多走走，咱们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如今还有几天好活，你和我都清楚，咱们的时间，快了！”莫大山闻言，伸手拍了拍莫河母亲的手。 在说话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又将腰弯了一些，也下意识的将头凑了过去，声音微微抬高了一些，似乎有些怕莫河的母亲听不清楚。 其实二老即便到了如今，也依旧是腿脚便利，耳聪目明，之所以下意识有这样的动作，主要是和村中那些老人聊天的时候，他们会听不清楚莫大山说的话，所以他才会下意识的有这样的动作。 “是啊，咱们两个，也没几天了，对了，村里的六娃，听说也快不行了，你今天去看他了吗？” “看了，他也没几天了……！” …… 莫河正在院子门前，听着父母这样的对话，一时之间忽然有些愣神，直到不久之后，另外一个自己扛着锄头走到了门前，莫河这才回过神来。 扛着锄头的莫河，看着站在门前的自己，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憨厚的笑容，然后也没有停留，直接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莫河的这个分身的面容，如今看起来也已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农夫了，虽然外形还非常的健壮，但头上已经能够看出一些白发了。 他打开院门走进去，将锄头立在一边，去洗了一下手之后，就坐在了饭桌上，一家人便开始吃饭。 吃饭的时候，互相间也时不时的聊几句，不过话题就是自家的事情了，比如说莫家又有一个小辈，到了适婚的年龄，近期可能要成婚了，再过一段时间，有可能带着新婚妻子回到下河沟村来看望他们二老，还有莫家哪个小辈，最近又给家里添丁了，他们老两口的辈分，可能又要向上抬一抬了。 聊着这些内容，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饭后，莫大山夫妇收拾一下碗筷，“莫河”则是扛起锄头，又离开了家门。 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莫河”对着自己再次露出了微笑，依旧是那样的憨厚，同样也没有停留，如同往常一样，继续下田去劳作。 莫河站在院子的门口，依旧没有动，直到天色昏暗，夜幕降临，一家人彻底的睡下，莫河这才走进了院子，然后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在莫河走进来的时候，躺在床上的“莫河”，在黑夜之中无声无息的睁开了双眼，然后默默的站了起来。 两个莫河彼此相望，面容其实已经完全不同了，气质也同样完全不同了，站在一起就像两个人一样。 看着陌生的自己，莫河最终还是转过了身，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最后一段时间，还是麻烦你吧，我，就在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