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无价之宝
刚才有些唇枪舌剑的场面终于落幕。李清玹正要入座。却见朱公子阴沉的说道:“李医师,你的贺礼呢?”李清玹顿了一顿。一场闹剧落幕,另一场闹剧掀起了序幕,众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李清玹探手入怀,悠悠道:“贺礼自然是有的。” “本公子看你一身儒生打扮,颇显文气,想来也常读书,所送的,莫不是一方砚台?”朱公子摇着扇子,笑道:“若是砚台,可就免了,听闻京城有位贵人早已送来一方享誉盛名的砚台,唤作眉子砚。”眉子砚,不识得的人,只觉这砚台名称好生文雅。 认得这方砚台的人,无不面色一惊,这砚台颇为名贵,乃是出自于四大名砚之一的歙州名砚,而且是歙州名砚中的上品。倒是柳御史,似是早有预料。 李清玹心中暗道:“看来这位朱衙内早就得知虞家给了我眉子砚,他这话点明,便是把我用眉子砚献礼的路子堵死了。他分明是要让我颜面扫地,处处针对于我,势必是与虞家不和,那位送我三百两银子的幕后人物,想必就是他了。” 虞家老太爷眼中闪过一丝寒色,眉子砚的事情,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而朱公子当场点明,看来虞家里面,有吃里扒外的内鬼,须得好好清理一番了。朱公子点明了此事,绝了眉子砚献礼的路子,李清玹虽然出身书香门第之家,但是自他双亲病故之后家道中落,哪来什么重礼? 倘若这少年不知轻重,当真取了眉子砚,那么众人便都知晓这贺礼其实出自于虞家,所谓献礼,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这种手段传出去了,徒增笑柄。 朱公子见虞家老头脸色难看,而李清玹良久不答,心中甚为畅快,他玩味的笑道:“李医师,你有什么贺寿之礼,但请献上无妨。”李清玹微微挑了挑眉,淡淡说道:“贺礼自然是有的。”他掏出一物。一片金叶。金光闪烁,耀人眼目。“哦?金叶子?” 朱公子意味深长的说道:“对于常人来讲,一片金叶便是十分贵重之礼,但虞家乃是高门大族!你这一片金叶,就是十足赤金所制,又能值多少银两?坐在这内堂酒宴之内的列位大人,倶是名震一方的风流人物,你却只取了几两金子作为贺礼,这岂非侮辱了在座列位大人?” 在场之人,皆是位高权重之辈,贺礼自然也是非同寻常。莫说一片金叶,就是一锭金元宝,又算得了什么?这金叶,就是十足赤金,又能有多大价值?原本虞家老爷子见到李清玹献上的这一片金叶,心中还颇为欢喜,这金叶虽然不重,好歹也算一份能入眼的礼物,可被朱公子如此说来,反倒得罪了许多人。 李清玹有些嘲讽的说道:“这不是金子,想必以朱公子的学识也不识得此物。”朱公子更是嗤笑不已,“不是金子,难道只是染了色的树叶?”李清玹并不答他,双手捧着这片叶子,缓缓呈上。“这是覆盆子草。”一个苍老声音缓缓说道:“典籍所载,百岁覆盆子草!” 众人看去,说话的正是刘五爷。只见刘五爷眼中神采奕奕,不复往日浑浊,他死死盯着那片金叶,低沉道:“覆盆子草仅能生长十二年,仅有少数能过十四年。”“寻常覆盆子草的叶子,可提神醒脑,使人眼目清晰。” 刘五爷顿了顿,接着道:“但还有一种绝佳之品,乃是十五岁覆盆子草,也即是生长了十五年的覆盆子草,其叶子历经十五年而不摘落,经十五年之后,一夜蜕变,药效可翻百倍。”刘五爷看着朱公子,笑着说道:“传闻有一种百岁覆盆子草,生长百年,叶子百年不落。只须含上一口,使人神清气爽,数日不眠,若是将之冲服,势必反本归源,从而改善体质,达到延寿十年之效。”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忽地哗然而响。“延寿的仙物?”“一枚叶子就可以延寿十年?!”“那岂不是仙药?”“覆盆子草一般只能活过十一二年,十五年也是少见,但这个竟有百年长久?而且叶子百年间不曾摘落?”有人惊骇莫名,却又有人眼生炙热,灼灼如焰,恨不得据为己有。 “原来这叶子真的是百岁覆盆子草。”李清玹虽然惊讶,却也还在意料之中,那金丹极为不凡,有这种增长草木的奇效,也在意料之中。在许多人灼热的目光中,李清玹将覆盆子草双手奉上。“区区薄礼,轻如鸿毛,远不如金子贵重,还请虞老爷子莫要嫌弃。” 嫌弃?此物能让人心神清明,从而反本归源,改善体质,服用之后令人延寿十年,谁还嫌弃?有此宝物,恐怕是希望多多益善了!如此仙药,竟还称作薄礼?不如金子珍贵?朱公子只觉脸面十分火辣,好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好在众人都被百岁覆盆子草草叶吸引了注意,并未将异样目光放在他身上。 虞老太爷几乎有些惊颤,他眼中尽是难以置信、感动莫名的神色,他双手接过覆盆子草,双手几乎承受不住一般,有些颤抖。这片金叶,虽轻如鸿毛,但分量之重,却重于泰山。对于一个垂暮老人而言,还有什么比延寿十年的宝物来得珍贵? 吴郡虞家近两年得了天大机缘,犹如旭日东升,有如火如荼之势,而他已经将近古稀之年的高龄,身子骨向来不好,若在这种使得家族方兴未艾的局面下撒手而去,见不到虞家将来辉煌之势,如何能够甘心?如何得以瞑目?若非害怕失礼,这位老人几乎要潸然泪下。 李清玹脸上风轻云淡,心中暗道:“我用金丹灵水煮粥做饭后的残羹便能种出百岁覆盆子草,可见金丹何等珍贵?我已有金丹,也有真气修为,如今又有剑仙的剑丸之法,摸索得几分通往仙道的路子,前路正是阳关大道。” 刘五爷盯着那百岁覆盆子草许久,才收回了有些心动的目光,落在李清玹面上。这个丰神俊朗的李家郎君,除了几分温文尔雅,似乎多了几许神秘气息。 听闻此物有延寿之效,柳御史也有些惊诧万分,不禁问道:“我在京城常听闻千年人参,天山雪莲,千年何乌等等奇药,都能补益气血,从而达到延寿之效。怎就不曾听过这百岁覆盆子草?”连柳御史都不曾听过,其余人自是不必多说。 众人大都竖起耳朵,细细去听。刘五爷略微瞟了李清玹一眼。李清玹正襟危坐,说道:“晚辈也只见过典籍记载,且仅是提过一句,其余俱是不详。刘五爷乃是杏林国手,博学多闻,还请为晚辈及诸君解惑。”“世间众多药材,大多补益气血,强健体魄,比如天山雪莲,千年山参,俱是如此。” 刘五爷顿了顿,接着说道:“夷旷吾弟曾获赐三百年何乌,补益气血,至今数年,身子依然康健,因气血充足,而睡眠食欲等诸般杂事尽都调和,得以神采奕奕。而这百岁覆盆子草,则属罕见,先是补益心神,待到精气神圆满,反本归源,自然带动身体气血变动,愈良善,可以延寿十年。” 柳御史沉吟道:“如此说来,或许有些玄奇。”“你若觉得如此说来太过玄奇,涉及了鬼神之事,那便换个简单的说法。有些人心思抑郁,久而久之,气血凝结,也就一命归阴。而有些人心情开朗,身轻体健,甚至连药物难以治愈的顽疾都能不药而愈。” 刘五爷说道:“心神情绪,或是宁和或是杂乱,与身子状况相互影响,这是医书上早有记载的。”李清玹暗暗点头,他修行先天元气,对于这类事情感触最深,正因为心神能够使体内变化,才有了气感,久而久之,形成真气。众人听到刘五爷说来,才有几分恍然。 柳御史皱着眉头道:“如此,又有何不同?”“同样是补益身子的药材,虽然药效初始之处不同,但最后还是能够使人神清气爽,身康体健,并无多少不同。”刘五爷悠悠道:“但这百岁覆盆子草,比之于千年人参还要罕见。”百年以上的人参,已经算是珍品了,千年以上更是至宝,至于万年人参则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了。 若说这百岁覆盆子草与五百年份的人参药效相当,便已是令人赞叹不已的一份重礼。但刘五爷竟说这一片叶子,比千年人参更为罕见。物以稀为贵,如此说来,这片叶子,竟要可比那等至宝?一片覆盆子草的金叶,虽非黄金所铸,却要比一箱黄金珠宝珍贵了不知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