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章 狠辣
顾莞宁似是猜到顾海在想什么,挑起眉头,冲顾海微微一笑:“三叔是不是觉得我出手太过狠辣?” 顾海定定神,缓缓应道:“你这般提议是对的。我只是没想到,你竟和我想法一致不谋而合。” 这一次,轮到顾莞宁哑然失笑:“原来三叔已经下定决心,倒是我太过小觑三叔了。” 顾海同样挑眉一笑,叔侄两个略显傲然的神情如出一辙:“他们没将我们定北侯府看在眼底,也未将我顾海当回事,我当然要让他们看看我的手段。不然,我有何资格坐稳尚书之位。” 说到底,都是因为顾海晋升太快,惹来了众人的眼热嫉恨。一个个昏了头,浑然忘了顾海也是厉害之辈,被傅阁老挑唆着和顾海作对。 顾海憋了几日闷气,到底憋不住了。 正好顾莞宁归宁,他在动手之前,便和顾莞宁先说一声。 “三叔只管动手,无需顾虑。”顾莞宁淡淡说道:“他们一个个不是眼热三叔有皇后撑腰吗?这一回,我便真正替三叔撑腰一回。不管出什么纰漏,我都会替三叔担着。” 语气淡然,却充斥着强大的自信和霸气。 这才是堂堂皇后的风范! 顾海心中舒畅,笑了起来:“此事你知道就好。撑腰倒是不必了。我要动手,自会安排妥当,绝不会落人话柄。” 在朝中做官,尤其是在吏部这等要紧部门,谁能保证自己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只要想查,总能查到某些人贪污行贿以权谋私。 顾莞宁当然信得过顾海,闻言笑了起来:“三叔既这般有自信,我倒是不便过多插手了。” “就是如此。”顾海半开玩笑地说道:“你安心地在中宫做你的皇后,不用为我操心。我们顾家便是你坚实的后盾和依仗。” 顾莞宁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有这样的家人,她何等幸运! …… 商议完要事后,顾海才问道:“你刚才留我下来,是不是也有要事和我说?” 顾莞宁点点头,将季同之事说了出来:“……此事我总得和三叔交代一声。” 顾海和心地仁厚的太夫人不同,听了之后,第一句便道:“若他日后做出任何对不起顾家的事情,这些暗卫便立刻收回。” 顾莞宁深深地看着顾海:“三叔是信不过阿言吗?” 顾海淡淡应道:“人心易变。除了你之外,我信不过任何人。” 顾莞宁哑然片刻,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三叔说得不无道理。放心,若阿言心思有变,不用三叔动手,我第一个便饶不了他!” 顾海目光一闪,看了过来:“这些年,他一直谨小慎微,从未做过半点出格之事。若是他继续躲着不见人,定北侯府的旧事也不会被人一提再提。” 语气中透出些许不满。 对顾海而言,放过沈谨言一条性命,已是看在顾莞宁的颜面上格外宽厚了。想让他对沈谨言改观,绝无可能。 顾莞宁不能说顾海自私。 沈谨言的存在,是顾家永远洗刷不清的耻辱。从顾海的立场来说,绝不愿沈谨言开什么善堂,更不愿他露于人前。 现在顾海退让妥协,全是看在顾莞宁的颜面上。 “三叔,我知道你心中不太舒坦。”顾莞宁放低声音,轻声道:“可是,阿言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思想有主见有感情,我不能让他永远藏在角落里。” “他开善堂之前,征询过我的意见。得了我的肯,才敢踏出这一步。” “他用顾氏做了善堂的名字,希望以一己之力为出身之错赎罪。他的出生,是沈梅君之错,是沈谦之错。他自己何错之有?” 顾海缄默不语。 可他的目光中,分明还有一丝不以为然。 顾莞宁诚恳地说道:“阿言是我的弟弟,我不会对他弃之不管。不过,我知道自己姓顾,不管遇到何事,我永远都会将顾家置于阿言之前。这么说,三叔可满意?” 三叔勉强满意了,点点头道:“你行事自有分寸,想做什么,我不会拦着你。” 总算说服了顾海。 顾莞宁略略松了口气。 …… 下午,顾莞宁领着姐弟三人离开定北侯府。 顾谨行亲自领着侍卫,护送顾莞宁回宫。 到了宫门外,顾谨行和百余名侍卫才停了下来。顾莞宁掀起车帘,和顾谨行挥手作别。阿娇阿奕阿淳三个头颅一起探到窗边,齐声道别。 顾谨行哑然失笑,冲三个孩子挥挥手,然后策马离去。 顾莞宁放下车帘,马车徐徐入宫。 母子四人刚进椒房殿,还未安顿好,闵太后便匆匆来了。见了面,来不及询问顾莞宁在娘家过的如何,先将孩子们都搂了过去。心肝宝贝肉的喊了一通,肉麻得不行。 顾莞宁默默地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孩子们出宫,连头连尾加起来也就一天多。到了闵太后这儿,颇有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意思。 闵太后疼够了几个孩子,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笑着问顾莞宁:“莞宁,太夫人身体可好?” 太夫人品性高洁,睿智精明。闵太后对她一直颇为敬重。 顾莞宁含笑答道:“祖母好吃好睡,身体颇佳。我此次归宁,祖母十分惊喜。这几日十分开怀。” 闵太后舒展眉头笑道:“这就好。做了皇后,出宫确实不如往日便利。不过,一年归宁一回也没什么不妥。若你实在想念太夫人,宣召太夫人进宫来陪伴也是一样。” 顾莞宁笑着嗯了一声。 以前她不忍让太夫人劳顿奔波,一直未召太夫人进宫。现在看来,太夫人的身体还算硬朗。隔几个月进宫一回,想来也没什么大碍。 婆媳两个正说着话,有宫女快步来禀报。 承恩公夫人递了帖子进慈宁宫,要给闵太后请安。 顾莞宁从不在闵太后面前道闵家是非,不置可否。 闵太后却眉头微皱,声音颇为冷淡:“传哀家的话,就说哀家近来身子不适,要好生静养。让她不必进宫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