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宁千秋
宁渝推开了大门,阳光照在了屋子里,在宁千秋的脸上洒下淡淡的光斑,若非怀中的酒坛子,倒也有几分洒脱不羁。 宁千秋感受到了阳光的炙热,嘴里呢喃道:“你个.....你个死老头子,扰到小爷睡觉了。”一边说着,一边用手遮挡着阳光。 宁渝轻轻哼了一声,“我雏鹰营出来的兵,还没有这么窝囊的!” 这一句不算重的话语,落在了宁千秋的耳朵里却如同炸雷,他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下意识行了一个军礼,叫道:“禀告营座....”说到一半又戛然而止,脸色慢慢变得苍白起来。 宁渝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内心也是非常不好受,叹口气道:“虽然是我把你踢出去的,但是在心里,我还是将你看做是我雏鹰营出来的兵,既然是雏鹰营出来的兵,就要明白什么是雏鹰营。” “我明白,我是雏鹰营出来的兵,我自然心里很明白。”宁千秋脸色有些涨红,他辩驳的很大声,可是底气却不足。 “那你跟我说说,什么是雏鹰营?” “雏鹰营,雏鹰营就是....” “就是什么?” ........... 良久的沉默,宁千秋自嘲笑道:“在那里生活了三个月,可是我还是没搞明白那是个什么地方。堂兄,你说的对,我确实不配待在那里。” 从营座到堂兄,宁渝听出了宁千秋的落寞与绝望,如果他现在转身离去,宁千秋这辈子恐怕都毁掉了。 宁渝没有说话,带着宁千秋走出了别院,一路上骑着马,带来的孝感县城外的小土山。 宁千秋望着前方带路的宁渝,原本已经绝望的内心夹杂着隐约的希冀,他想抓住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宁渝站在崖顶之上,其实离山脚也没有多远,背影带着一股子桀骜不屈的味道,更是融入了骨子中的旷远,让人感觉到一种孤独,一种不为世人所理解的孤独。 宁千秋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他不明白对方的这种孤独,但是能够感受到那份寂寥,说什么呢?宁千秋明白,自己这位堂兄,从来都不需要他人的安慰,因为其他人不配去安慰这个真正的强者。 “你可知,我为何创建雏鹰营?”宁渝的声音有些缥缈。 “千秋不知。” 宁渝继续道:“很多人都以为我是在做好事,收养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可是我宁渝从来不做好事,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计成本的去培养这些人。” “我培养他们,给他们最好的武器,传授最好的军事知识,灌输对我宁渝的忠诚。为了保障他们未来的供应,我专门组织人手去寻找矿盐,并且为了发展矿盐专门成立了汇通钱庄,就连如今的湖广商会,也有我的一份心血。” 这一番话说下来,让宁千秋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他一向是极为佩服这位兄长,可是让宁千秋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这位堂兄。 宁渝轻轻叹息道:“这世上,从来都不缺有心人,可是像我这般年纪,便如此处心积虑的去做这些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你可知为了什么?” 宁千秋望着宁渝漆黑的瞳孔,呆滞的摇摇头,为什么?现如今的宁渝可以说是什么都不缺了,以后能够接替宁忠源的官职,如今还考的了童生,至于钱财美人,这宁家还会缺这些东西? “人活在这个世上,总要去做点什么,也许什么都不做,凭借我宁家的权势地位也能舒舒服服的活上一辈子,可是,你真的甘心么?”宁渝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蛊惑。 “千秋不甘心。” “从某个阶段来说,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可是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会告诉自己,这条命是需要去实现一个伟大的理想。”宁渝深吸一口气,微笑着望着宁千秋,“如今,这个理想,我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了。” 宁千秋已经听不懂了,内心隐隐有些不安,只好沉默以对。 宁渝回过头来望着他,“这个理想,我一个人扛不动,我需要帮手。” 宁千秋有些迟疑,轻声道:“堂兄,你让我回雏鹰营吗?” 宁渝笑呵呵的摇摇头,道:“不是回雏鹰营,而是一件更重要的使命。” “这世间的参天巨木,想要长成需要百年甚至千年。可是无论是百年还是千年,也只会让世人赞颂那满目的清脆与坚实的树干。” “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参天的巨木想要长成,真正离不开的是黑暗里的根,没有根在最底下输送养分,这树木也就离死不远了。” “千秋,你愿意做我宁家的根吗?” ........ 康熙五十九年三月,宁渝从雏鹰营选拔了二十名少年,加上宁家的十名子弟,展开了为期半年的训练,在结合了这个时代的特点和后世的一些经验,宁渝创建了原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特务组织——影子。 尽管在后世,这个特务组织鲜为人知,但是不得不否认的是,宁渝创建的这个组织,在未来的大业上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关键。 从那一天以后,宁千秋便从人们的视野当中彻底消失了,除了宁忠景隐隐约约知道一点消息,其余人对其踪迹毫不知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宁千秋也逐渐被人们所淡忘。 宁渝在此事之后,专门去了武昌找宁忠景请罪,可是知道了事情原委的宁忠景,无论再怎么不舍,也不得不承认宁渝的做法更利于宁家,这是一个宁家男儿的决心与勇气。 待到宁千秋一事了却后,宁渝便回了雏鹰营之后,这才突然想起来,在剿灭了桃花山众匪,从后山抓到了三个人,一直都来不及去审查,将他们关在密牢中已经有个把月了,趁着现如今开春,却是可以去好好审问一番。 宁渝感觉那三个人跟淮北盐帮的关系应该十分深厚,想来从那三个人的嘴里,应该能知道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