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开学典礼
山顶之上是一片巨大的青石广场，歧化祖师的雕像矗立云霄。祖师雕像前面按照弟子身份，摆满了矮脚几案，几案之上瓜果水酒一应俱全。问心书院的开学典礼可以说是整个乾域空前的盛事。这一天问心书院山门大开，不论何人都有资格前来观礼。不仅如此，附近大域的云幡洞和栖霞岭也会派人前来恭贺。 此刻山顶之上已经人满为患，虚空之中也层层叠叠排列着许多的席位。人多但不杂乱，一切井井有条，就算是强者之间交流也是小声说话。雁引愁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暗中感叹问心书院的底蕴果然非同一般。即便一同位列十七门之一，也是有个高下之分的。 “各自找地方先行坐下，不得闹事喧哗。”瞻事殿的教谕嘱咐他们这些弟子一声之后，匆匆离开了。每当这个时候，瞻事殿的弟子是最忙的。此刻时辰还未到，可以不时的看到各色修士向着歧化峰赶来。由于人实在是太多，雁引愁他们来的稍微晚了些，所以只好选在了靠后的角落里。 雁引愁一行四人刚刚坐下，忽然觉得有人在看他。一扭头却发现是在楼船之上有过一面之缘长鱼江秋，旁边的两人正是空桐凰琴和温孤凌寒。除此之外他们三个周围还簇拥着不少弟子，看样子不是世家大族也是豪门之后。长鱼江秋看到自己被发现了，端起酒杯遥遥的向雁引愁示意，雁引愁拱手还礼，旁边的空桐凰琴也报以微笑。 “哎，老二，他谁啊？看上去好帅的样子，还有旁边的那两个？”胡不归碰了碰雁引愁的胳膊，好奇的问。 “敬酒的那个是长鱼氏的长鱼江秋，左边的是空桐氏的空桐凰琴，右边那个没有表情的是温孤氏的温孤凌寒。” “圣族长鱼氏？有意思，我在青丘的时候就听说过长鱼江秋这个名字，没想到他也来问心书院，改天会会他。空桐氏和温孤氏的两个小家伙在年青一代有些名气，没想到他们仨倒是凑一起了。”胡不归出身青丘氏，对于这些世家大族知道的远比雁引愁多得多。 “老二，你是不是得罪啥人了？我看那个人看你的眼神不对呀？”胡不归懒洋洋的靠在几案上，向着旁边努了努嘴。 “是他？陆费商曜。” “陆费氏？你小子可以啊，刚来没两天不仅跟长鱼氏和空桐氏掰扯上了交情，还得罪了陆费氏。”胡不归调侃的说。 “不是这样的。”曾弘毅也看到了陆费商曜，将楼船之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胡不归讲了一遍。 “嗨，他们这些世族子弟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长鱼江秋拂了他的面子，自然是不敢找他算账。事情因你而起，这笔账我看最后早晚还是要算在你的头上。”胡不归漫不经心的往嘴里丢了一颗葡萄说，“不过没关系，区区一个陆费氏哥哥我还不放在眼里，就算是圣族来了哥们也罩着你们。”雁引愁微微一笑，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就算没有胡不归罩着，雁引愁也不会怕了陆费商曜。 “长鱼兄，我看你对那个叫什么雁引愁的挺上心的。”空桐凰琴问。 “也说不上来吧。只是隐约的感觉他是一个奇怪的人，似乎背负有什么大秘密。我也看不透。” “同境界下还有长鱼兄看不透的人？”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说呢，凌寒？” “嗯。”温孤凌寒即便是面对长鱼江秋也是这个样子，长鱼江秋也不在意。 “你看旁边的陆费商曜，他不敢找你会不会去找雁引愁？我们要提醒他一下吗？” “无妨，静观其变吧。我总感觉如果陆费商曜找上雁引愁，怕是讨不到什么便宜。” 正在此时洪亮的钟声响起，连绵不绝。开学典礼正式开始了。一时间击鼓鸣钟，广场之上众人全部起身。天际一道道流光由远及近，霎时间便落在广场之上。为首之人正是问心书院的两位祭酒。 “老夫谷梁离黍问诸位道友安！” “左祭酒安！诸位夫子安！”广场众人一并回礼。左祭酒谷梁离黍，一身白衣，浑身上下弥漫着浩然正气。旁边的乃是右祭酒褚子师。问心书院的掌院博士只来了两个。在问心书院之中，掌院博士地位特殊，因为他们都是有德行兼备，境界高深的大儒宗师担任，负责镇守问心书院最为核心的机密，平日里就算是祭酒也礼让三分，难得见上一面。最后面乃是八院院判和学正。众人宾客寒暄之后，各自落座。只是最高处的席位依然空无一人。 “子师，没禀报山长今天是开学典礼吗？” “早就派人去了，我一天派弟子去三次，足足半个多月才见到了山长。”右祭酒有些无奈的说。 “那怎么现在还不见人来？”谷梁离黍额头微皱，开学典礼可是问心书院的大事，那么多人来捧场，山长不出席显得问心书院施礼。 “现在快派弟子去请。” “算了，山长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不想来，恐怕整个问心书院都没人找得到他。只能靠你我喽。”左右祭酒和鸿光山长同出一门，乃是师兄弟。只是鸿光山长实在是不靠谱，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完全就是个甩手掌柜。遍数问心书院历代山长，哪一个不是自掌院以来兢兢业业，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偏偏到了鸿光山长这里出了个意外。眼见时辰已到，左祭酒值得自己去主持。 “开学典礼开始，洪钟，名鼓，击磬，奏——乐！” “新生入院，破蒙开书！”谷梁离黍手持歧化祖师所著的竹简《大晟典》，徐徐展开。一道青蒙蒙的光芒射出，笼罩在所有新生身上，另观礼的修士羡慕不已。传说歧化祖师的《大晟典》那是一部无字天书，内涵无上妙法。但是自歧化祖师离去之后，没有人知道这本书到底写了什么，包括问心书院历代的山长。只知祖师留下遗言，破蒙开书要用它来完成，有缘者窥知，且书有二卷，问心书院只存一卷。 “今日尔等拜入问心书院门下，当恪守书院戒律，明己修身，勤于学业，恪于修行，笃于志，敏于行，匡天地之正义，奉君子之言行。” “谨遵祭酒教诲！” “正衣冠，明事理；齐颜色，礼仪始！”广场之上，数百人齐整衣冠。 “衣冠者，心性之化也。衣冠正，则身正！” “谨遵祭酒教诲！” “拜夫子，赠束脩！”高座之上，书院一众高层全部起身。弟子双膝跪地，九叩首，跪拜歧化祖师；三叩首，拜授业恩师，然后赠六礼束脩。所谓六礼束脩，即学生赠与师傅的六种礼物：芹菜寓意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莲子心苦，寓意苦心教育；红豆，取鸿运高照之意；红枣，指早日学成高中；桂圆，功德圆满之意；干瘦肉条，表达弟子的心意。六礼束脩必须是弟子从家乡亲自采集带来的。 “受尔之首，纳尔之礼。必殚精竭虑以教，呕心沥血以授。今日问心书院昭告天下，此七百人皆我问心书院弟子，行为悖逆，天下共诛；无辜而犯，伐罪不赦！”这就是问心书院的底气，我的弟子若是做了十恶不赦人神共愤之事，天下人人得而诛之；若是无辜打杀，那势必要承担问心书院的怒火。 “盥洗净手，内省净心！” “朱砂开智，正心诚意！”谷梁离黍手持朱砂笔，凌空一点，所有弟子眉心都出现了一抹朱砂痕。 “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