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两人的距离
太自私了。 正因如此，她决定快点结束这段不应该开始的关系。 今晚把自己交给苏杰，就当是报答对方这段时间包括那两年来的付出，无论结果如何她都绝不后悔。 苏杰呆呆地望向徐依霖，他感到有些口干舌燥，目光不自觉顺着那雪白的脖颈向下移去……可他很快清醒，无论多么想继续向下看，他还是压下了心中的那团邪念，因为对他来说，肉.欲只是生物间的交.配行为，代表不了什么。 肉身成圣后，他便摒弃了人类最基本的欲望，如果是为了繁殖后代，他或许会有所行动，但如果只是为了从中得到快感，他已完全不屑。 见苏杰无动于衷，徐依霖不免有些心急，她主动凑上去，却被苏杰用手挡住：“你醉了，还是早点睡吧。” 的确，正如苏杰所说，徐依霖今晚主动献身的确是因为酒精的刺激，若是平时，她就算死也不愿意做出这种丢弃尊严的事。 徐依霖垂下眼眸，转过身背向苏杰，或许她真的醉了，竟然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来……苏杰同样背过身去，他根本睡不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对他来说却恍若隔世，直到听见徐依霖均匀的呼吸，他才感到些许安心。 如果自己刚才那样做了，现在会是什么结局呢？ 忍不住这么想着，脑海中浮现出两人在床上亲热的画面，可对苏杰来说却毫无吸引力，甚至觉得无比肮脏，简直充满了罪孽！“呵……”轻笑一声，苏杰尽力将思绪放空，闭上眼睛，熬过这个对他来说无比漫长的夜晚。 清晨，温暖的阳光顺着窗户倾洒进来，给原本清冷的屋子增添了几分暖意，令人感到十分舒适。 听到徐依霖起床的声音，苏杰这才装作刚睡醒的模样打了个哈欠，缓缓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问：“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晚啊？ 不用去公司吗？” 徐依霖头也没回便道：“今天不去公司。” 说完，她径直离开房间，去厨房系上围裙准备做早餐。 奇怪啊，徐依霖在苏杰印象里是个很痴迷于工作的女人，而且她最近似乎有合同要签，按理说时间应该很紧，怎么还有时间做早餐，不是应该一睁眼就飞奔到公司吗？ 早饭和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一想到这些是徐依霖亲手做的，苏杰就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因为不会有饱腹感，所以如果苏杰想的话，他甚至可以一个人把餐桌上所有的食物一扫而光。 冰儿和雪儿今天要一起去公司，顺路去看望一下徐依瑶，她最近在同学家玩得很开心，也很安全，所以雪儿才有多余的时间去公司处理事宜。 目送她们离开后，家里就只剩下苏杰和徐依霖。 吃完早饭，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显然两人的心思都不在眼前的电视上。 苏杰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徐依霖，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坐在距离自己这么近的位置，难道是…昨晚他们的感情开始升温了？ 徐依霖这座万年不融的冰川，终于因他的努力而感动？ 这么想着，苏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转头看向徐依霖，说：“要不要听个笑话？” 因为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缓和尴尬的气氛，他只好出此下策，总之先找一个话题，然后再……“今天离婚。” 无情的声音传入耳中，苏杰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会是徐依霖说出来的，仿佛又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她也是这样的口吻，不征求意见，根本是在单方面下达命令。 充满寒光的眼神，苏杰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的双眸，发觉自己其实距离她很远，甚至比他自己想象的要远得多。 即使肉体坐在一起，两人的心却是彼此天各一方。 金色阳光挥洒在苏杰身上，却无法给他带来丝毫温暖，现在的苏杰只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正不断侵蚀着他的内心。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他在心底不停发问，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好？ 倒是说出来啊！愤怒如浪涛般拍打着他的灵魂，不甘更是犹如洪水般涌上心头，他想大声质问徐依霖为什么！到底哪里让她不满意了！千言万语堆积在胸口，仿佛熊熊烈火正焚烧着他的理智，不如就此站起身，走出这道门，永远离开这个家！无尽的愤怒如同高山滚石般下坠！永远不会结束！但是很快，它们的棱角被磨平，逐渐变得圆滑，失去了原有的攻击性。 清凉又带着几分暖意的力量逐渐遍布全身，将苏杰的意识从狂怒中拉回现实。 平如静水，一块小石子轻轻坠入其中，仅掀起一丝波澜，很快再次归于平静，恍若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苏杰睁开眼微微一笑，他的身体后倾，躺在了沙发的靠背上，一脸轻松地问：“好啊，你想什么时候去？” 没有逃避，没有冲动，平淡地看待一切，但苏杰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他也有七情六欲。 神仙亦有眷侣，他又怎能无虞？ 只是方才他醒悟了，强扭的瓜不甜，爱她，就应该接受她的全部，任何的要求他都会答应，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如果分离会令她好受一些，苏杰会毫不犹豫，只做对她有好处的事，这才是真正的爱，凡人所无法理解更无法做到的爱。 “现在就去。” “好！” 两人一拍即合，一起出门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因为距离不算太远，附近的路口又堵车，于是他们便决定走路过去。 轰隆隆！雷霆震怒！乌云在天空中不停翻滚，雨水顺着狂风在空中飞舞，啪嗒一声，落在了苏杰的掌心。 阴霾的天空正如他此时的内心，阵阵雨滴就像是懂得苏杰而故意替他流下的泪水。 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苏杰的脸颊和衣服湿成一片，徐依霖抱着肩膀走在身边，好似咫尺天涯，两人并肩走着，却不曾看向对方。 多看对方一眼，心就会更痛一分，苏杰不敢看，他脱下外套，伸手为徐依霖遮风挡雨，他能做到的，也仅仅是这些了。 明明刚才还是阳刚明媚，为何天气变得这么快？ 终于，苏杰还是忍不住，即使知道会心痛，他还是想要多看徐依霖几眼，哪怕会令他痛苦万分，他也不想因此遗憾终生。 转过头去，看到了徐依霖的侧颜，在雨水的冲刷下，她的头发一缕一缕地黏在了一起，肩膀微微颤抖着，每当寒风掠过，她便会抖得更厉害。 好想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保护着她，不受风雨的摧残。 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徐依霖脸颊滑落，起初苏杰还没发现，直到现在他才看到，即使为她挡住了头顶的风雨，她的脸蛋却依旧湿润。 泪水甚至比雨势更大，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苏杰愣住了，大脑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忍不住想，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停下脚步，徐依霖也随即站定。 轰隆隆！又是一声雷霆巨响！可对苏杰来说，徐依霖那哽咽的抽泣声却将雷声覆盖，周围的世界逐步安静下来，淅沥沥的暴雨声随之消失，他能听到的，只有徐依霖的哭声，能看到的，仅有徐依霖一人。 心如刀绞，苏杰痛苦地抬起头，任凭暴雨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为什么没有早点醒悟过来？ 他怎么那么傻？ 缓缓走到徐依霖身后，苏杰轻轻呼唤：“依霖……”肩头一抖，徐依霖掩面失声，她不断提醒自己是坚强的女人，不能在别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可当苏杰那沉稳又温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的那一刻，城墙般厚重的防御瞬间土崩瓦解，她再也无法装作不在意，拼命地向前方跑去！“依霖！” 苏杰见状连忙追上，暴雨的天气下，视野能见度非常低，徐依霖此时情绪不稳定，很有可能会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