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死一线
荒郊乱葬岗。 躺在死人堆里，夏禹虽然没有死绝，可如今他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一天之间发生的事情，哪怕是他这样心如磐石的人，也会万念俱灰。 如今他容貌被毁，四肢尽断，修为被废，神体被夺，再也没有了回天之力，只是连累了护龙军和影卫，夏禹从未感受过，像今天这般痛彻心扉的感觉。 他的生命也在一点点的流逝。 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乱葬岗处，突来阵阵阴风。 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此地。 “这么多尸体，哪个才是啊。” “废话少说，立刻找到那人的尸体，主人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们都要死。” 为首的人，散发着冰冷的杀意。 死人堆的夏禹听到来人的声音，不由更加绝望。 “夏君临，我已经这样了，你还是不放心吗？” “呵呵，若我不死，我夏禹一定会成为你们所有人的噩梦。” “找到了，就是他。” 夏禹逐渐失去意识，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那群黑衣人。 他们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直接挥刀而来。 就在夏禹彻底闭眼的时候，他的身体，仿佛不再是他自己的，随后在他意识彻底昏迷的时候，他的耳边听到了悲惨绝伦的惨叫之声。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夏禹恢复了半点意识的时候，他睁不开自己的眼睛，只感觉自己被人托着一样，那应该是在某个人的背上。 而周围充满了血腥味。 “是谁？” “是谁救了我？” 他挣扎着想要恢复意识，想要行动起来，但是四肢无力晃动。 此刻的他就是一个废人，而且什么都做不到。 背着他的人，浑身染满了鲜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敌人的。 时间过了很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夏禹才感觉到没有那么颠簸。 而在之后的时间里面，那人背着他仿佛跨越了十几万大山一样。 这个人，每天都会给自己喂下一粒丹药，就是这丹药，让他维持着生命。 不过这次这服下丹药之后，却让他昏睡了过去。 ……等到夏禹再次苏醒的时候。 他已经躺在一个床榻上了。 而他自己浑身都缠满了绷带，四肢也被固定，周围充满了草药的味道。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他知道自己必须马上离开，否则会给救他的人带来麻烦。 倔强的夏禹，站起身来，却倒在了地上，但是他爬也要爬出去。 那双眼神，仍是一如既往的骄傲。 夏禹拖着那奄奄一息的身体，不停的在地上挪动。 另一个房间内，依稀传来了声音。 “唉，这命苦的丫头，终究还是病发了。” 一个鹤发老人叹息道，眼神有些悲伤。 木屋中，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躺在病床之上。 她脸色苍白，浑身青红颜色交替，但依旧掩盖不住，她那张精致容颜。 “没办法了吗？” 少女的爷爷，此刻神情复杂的说道。 “唉，月老头，除非此刻能找到无上灵根镇压月丫头的先天灵体，否则……”鹤发老人，欲言又止。 另一个老人，名为月中天，便是少女的爷爷，此刻听到老人的话，也是一脸阴沉。 灵根分为九品。 一品灵根，在皇朝境内，便是绝世的存在。 而无上灵根，更是世间最顶尖修炼天赋的象征。 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即便能找到，无上灵根就是拥有仙人天赋的象征，谁又愿意将自己的无上灵根无私奉献。 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 “我已经尽力了。” “岳丈大人，您可是医仙，求求您，救救伈儿，她才十六，她只有十六岁啊。” 旁边，一个中年人哀求道。 月天隆，便是那病床上少女的父亲。 “伈颜也是老夫的外孙，我难道愿意眼睁睁的看她死去吗？” 那医仙，也是满眼不甘的说道。 无上灵根珍贵程度，即便他不说，大家都明白，想用无上灵根救命，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时间，整个房间一片死寂。 “罢了，这一切都是命数，就是可怜我这乖孙女，明明拥有最强大的先天灵体，却偏偏红颜薄命。” 月中天的心理也十分难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便是最为痛苦的事情。 月天隆更是满脸悲怆之色。 就在这时候，一个花瓶破碎的声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夏禹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夏禹很艰难的在地上挪动，看起来十分滑稽。 “嗯？” “你小子找死吗，我刚刚为你固定残躯，你若是乱动，一辈子都将变成废人！” 医仙皱着眉头。 他嘴上责怪，但心中却是震撼不已。 那种伤，哪怕是天人境界的强者，至少也要半年以上才能恢复，哪怕苏醒过来，也动弹不得。 此子的意志力，竟是如此可怕，一夜便是清醒了过来。 “是你救了我？” “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子，这里是隐仙门，是我岳父修行途中将你带回来的，我岳父可是医仙，你的救命恩人，怎可如此没有礼貌。” 月天隆不满的看向夏禹。 隐仙门？ 夏禹从未听说过，想必是不起眼的宗门。 “多谢救命之恩，但是我必须离开这里，可以告诉我，这属于哪个地界吗？” “离开？” “你心脉被毁，四肢被废，此地乃是北荒永州地界，你若能走，那就走好了。” 月天隆本就因为女儿的事情一阵心烦意乱，如今夏禹仿佛成了他的出气口一样，忍不住嘲讽几句。 夏禹没想到自己醒来以后，竟然来到了万里之外的北荒！“我为你接了骨，一年内应该可以恢复，但你的容貌被强者以真元之力划伤，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你若是能修炼到仙人之境，倒也可以重塑身躯。” “呵呵，岳父，就不用安慰他了，他心脉被毁，这辈子都是一个废人了。” 心脉毁，神体夺，废人！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想到护龙军和影卫为他而死，想到那些背叛，哪怕是一颗磐石之心也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他哭的就像一个无助的孩童一样，是那么的撕心裂肺。 哪怕活着，他也是一个无法修炼的废人！他连报仇的资格都没有！活着，不如死去！“你们刚才说，无上灵根就能救她对吗？” 夏禹的眼中，一片灰暗，那是一心求死之人才有的眼神。 月中天抓住夏禹的手，检查他的灵根天赋后一脸震撼和激动的看着少年。 “果然是无上灵根，哈哈哈，小友，你当真愿意救我孙女？” “不行，你之所以没死，就是因为这灵根尚在，你若献出灵根，必然有生命危险，哪怕有老夫在，也无法保证你的生命。” 医者仁心，医仙老者不能因为就一个人，而害一个人。 “我心脉被毁，已是废物，我连我情同手足的兄弟都无法保护，我有这天赋有何用，我要这灵根又如何，我本该是死人，如今前辈救我一命，我这残躯，若能救人一命，又有何不可，就当是还了前辈恩情。” “小兄弟，请受我一拜。” 月中天俯首，月天隆也躬身一脸的郑重。 医仙却是断然拒绝，他不能这么做。 “晚辈，心意已决。” 医仙眼神哀伤，一阵叹息：“罢了，随你心愿吧。” 半个时辰之后。 同一个床榻之上，一切准备就绪，两个年轻的男女赤身相对。 此时，夏禹没有半点邪念。 月天隆虽然有些不情愿自己的女儿和一个年轻男子如此暧昧的在一个床榻之上，但那少年，是甘愿付出生命救自己的女儿，反正在他看来，夏禹是一个将死之人，这件事情，以后也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医仙老者以禁术剥夺夏禹灵根，整个过程极为痛苦。 夏禹只感觉自己仿佛身体都被撕裂，但看着那病床上的女子，他咬咬牙坚持下来。 自己本是将死之人，如今就当还了医仙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巨大的痛苦之下，夏禹晕了过去。 就在他灵魂快要破散的时候。 忽然，一股灵气缠绕在他的体内。 夏禹只感觉自己魂飞天外。 在一个混沌而又虚无的世界里面。 一个巨大的石碑出现在他的眼前，石碑上，只有两个古老的文字，但夏禹不认得。 同一时间，一道声音传到了他的耳边。 “修为被废，神体被夺，如今灵根都要送给别人，你小子是我见过最惨的天命之人，不过破而后立，竟然误打误撞让灵碑觉醒。” “但现在的你，还无法沟通灵碑上的无上功法，你这虚弱的身体，至少也要几年时间才能恢复，你就趁着这几年，好好领会灵碑的奥妙之处吧。” 夏禹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而外界，那原本已经生机全无的身体，在此刻，焕然一新，重新散发出生命的气息。 “咦？” 医仙已经完成了灵根移植，夏禹本来也已经一命归天，可就在他们将要处理夏禹身后事的时候，夏禹的身上，竟然再度出现了生机。 眼前一幕，仿佛颠覆了医仙对生死的认知。 “看来，你命不该绝，罢了，既然你不死，我和月老头都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