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天道不完全，一朝路尽末。

                        流光掠影苍空，白昼划过飞星，九天直落大地，凡间显露仙踪。
    一道光从穹顶而来，直射影都国公府后园，气势非凡激起一道气浪向四周荡去，光影没去出现一白衣少年，正是从玉京楼回到炎黄家中的江羽。他站在那里看向了北方，十年前他初探神墓时感觉北方有种莫名气息，有时浓郁有时淡薄、有时危险又有时诱惑。十年时间中想过探寻，但又怕气息出自神墓，自己一个低境修士进入其中可能连出来都做不到，毕竟十年前曹婴都在神墓中葬送了一个圣人境修士。
    “登登登...”很快脚步声传来，有人三步并作两步、两步并作一步，如箭一样飞来，止步时一个帅气少年出现在了江羽背后。挺立身躯着金甲，黑发亮洁新清洒，五官精修玉面庞，英锐相间又儒雅。正是小江羽一岁的江竹，还是继承了江羽英国公爵位的第三任国公。
    “哥...”江竹的声音很重，双目精光闪闪。
    “竹弟...”江羽转身拍了拍江竹的肩膀。
    眼前江竹灵气萦绕英气逼人，如果有天赋，江羽一定会和他结伴成为仙途上的明亮双子星。然而天公不作美，江羽有封神之姿，江竹却...
    “哥，不日我将以国公身份随军北上，不管是一扫北奴还是镇守边关，都会尽心竭力。你以后踏仙路发展江家一支，我以后以凡躯驰骋沙场发展江家另一支。未来之路，我们举步并进。”江竹说的话铿锵有力，有了一种稳重坚毅的成熟之气。
    “好。”江羽勉强一笑，江竹此言满是无奈，他这个做哥哥的怎能听不见？
    九天星坠月影光华，清风徐徐推杯换盏，江羽、江竹两兄弟正在月夜之下喝的不亦乐乎。十年时间江羽长留玉京楼修炼，江竹则是长留国公府生活，不过司空玄命令侍女下到国公府教习枪棒，他又吃了司空玄赠与的几颗强筋健体延年益寿的丹药，在普通人中算是出类拔萃的英杰之辈了。
    “竹弟，我有一种预感，不久的将来我可能会和菲儿姐姐去离神星，我们走后你一定要迎娶她的妹妹小清。”江羽喝了一口酒道。
    “我一定会的。”江竹也喝了一口酒。
    江羽看了一眼江竹，自从他和楚菲前往玉京楼他们定的亲就转给了江竹和楚菲的妹妹楚清，因为他们和老楚公都知道，他们既然踏上仙途早晚会离开，倒不如将联姻续给普通人的江竹和楚清。
    “我知道你和楚清互相喜欢，对她好些。”江羽继续道。
    “好...此去北上...我...我，带上她...保护她...”江竹断断续续道，显然佳酿入腹已经喝醉。
    “你们一定要好好生活，开枝散叶。”江羽一边回应一边看向了天边射来的流光。
    “我...我...我...会的......”江竹断续回应，话音一落倒在了桌上。
    流光落在园中的石桌旁边，散去后一个帅气少年出现，正是后续到达炎黄的飞仙宫寻部内门弟子，韩叶。
    “江羽，司空师兄叫你回去，不得拖延。”韩叶言语冰冷，目光凉薄，像是在指使小厮。
    “好。”江羽简单回应站起身，他看了江竹一眼努了努嘴，随后心一横化作流光直奔星闪苍空，韩叶自然是紧随其后。
    
            
                        “哥...”江羽离去江竹站起身遥望越来越远的两道光，满脸凉泪。
    江竹一阶凡胎，只能留在炎黄渐渐老去，驰骋星间纵横寰宇那种仙家气魄成了一个泡影，而且随着江羽的离去和自己的北上，这个泡影又“砰”的一声破灭掉了。江羽眉宇紧致像是刻痕，他直视云层似乎看见了云层外的玉京楼，师兄司空玄叫自己回去不能不回。只是简单一面，两兄弟不知为何都有些悲伤，或许因为前来传唤的韩叶冷漠，或许因为江竹随军北上的无奈，但谁都没有想到，这一面竟是永别。
    流光直落玉京楼地面，江羽走向司空玄修炼的北殿，他的步子不是很急。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小心。”小白的传音在江羽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能有什么？”江羽疑惑，步子一缓。
    “不知道，但一定小心。”
    “我已经小心谨慎了十年，十年间倒也没发生什么。”
    “还要继续小心。”
    “放心，我会的。”江羽传音回应，话音一落到了北殿门前。
    “吱呀...”一声，江羽推开殿门迈过门槛，步入殿中。
    北殿广阔玉柱丈宽、房间齐列功能俱全，此时司空玄道骨仙风站在深处无声无语，似乎在那里等了很久很久。江羽走去，北殿来了不知多少次，想来和往常一样。
    “司空师兄。”很快江羽来到司空玄眼前躬身行了一礼。
    “嗖嗖嗖...”声一响，面色淡漠的司空玄突然一挥右手，接连五道光直奔江羽，没等他有所反应，五道光化作五色金钉立马刺穿江羽的胸腔和四肢。
    “司空师兄...”江羽全身一震的刹那双眼滚圆，一声惊问后疼的犹如刀劈斧凿。
    “师弟，你是我的大机缘。”司空玄平淡回应，一挥手江羽悬浮起来。
    “砰...”的一声响，江羽随着司空玄的动作生生撞在了五丈高若隐若现的圆形法印上，但是他感受不到疼痛，因为金钉穿刺连动筋骨接入丹田更加疼痛。此刻他两排雪牙紧闭，冷汗滴落如雨，双眼爆睁满月，青筋隆起全身，何止是痛彻心扉？简直是抽筋放髓、撕魂截魄，至于声音？倒是想发声，可那种疼痛已经封死咽喉张口难言。
    “嘀嗒...嘀嗒...”蓝色的血液从五色金钉刺穿的伤口滴落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下方的金鼎中，江羽见状感觉到司空玄的目的是自己的蓝血，但自己已经被封了五极锁死在了法印上，何况自己一个上人境面对道人境的司空玄同样死路一条。
    “仙路已断，一切成空。”司空玄看着被锁死在法印上的江羽，轻声自叹。
    江羽只是余光见司空玄开口，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疼痛之感像是万蚁钻肉啃骨，哪有精神听他说什么？
    
            
                        司空玄好像不在意江羽听没听清，他双目一寒双手虚空一扯，江羽如海般的广阔丹田竟然出现了一个丈宽的口子，其中充盈的元气立马倾泄，丹田的最中间还有一颗金丹虚影，他离结丹不远了。
    静，死一般的静。
    江羽的疼痛瞬间没了，丹田被破仙路成空，自己被眼前的司空玄废了，以后能做的只是一介凡人，金钉穿刺之下可能连凡人都做不到。身上疼么？疼，刺骨疼痛，但什么疼都没有司空玄废了他的丹田疼。如果金钉穿刺是撕扯灵魂，那么被废丹田就是将他的灵魂扔在烈火里任其燃烧、任其化为灰烬。
    司空玄站在那里静默如石，因为江羽超乎了他的想象，此时此刻的江羽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天道漏洞，果然非凡。”不知道过了多久，司空玄的一句惊叹打破了沉寂。
    “什么？”江羽看向司空玄，此时他面色死白声音嘶哑，双目无光身形钓垂，要不是司空玄说了一句“天道漏洞”，他可能在精神破碎中化作一具行尸走肉。
    “身为人族却生来蓝血，你知道你是什么吗？你是天道漏洞。”司空玄直视江羽说了实话。
    “司空师兄...什么是天道漏洞...”江羽嘶哑询问，似乎想在死前知道什么。
    “天道不全，时有漏洞降生，躲罚避劫祸世乱道，亿万修士皆可诛之。”司空玄冷冷回道。
    “躲罚避劫？”江羽忍痛自语，修士修炼每提升一个境界就会遭遇一次天劫，然而自己一次没有遇到过。
    “你说你渡劫，我却从没有在你身上感受到渡劫的天雷气息，没有看到丝毫的渡劫伤痕。经略五极到淬魂炼魄有一天劫；淬魂炼魄到脱胎换骨有一天劫；脱胎换骨到天人合一有一天劫，你是天人合一的上人境修士应该经历三次天劫，但是你经历了吗？”司空玄少有的质问起了江羽。
    江羽默然，他哪里经历过天劫？都是小白渡劫后说成自己渡劫，一个是可以让自己不那么异类，一个是隐藏小白的存在。而且还差了一次，小白现在是脱胎换骨的真人境修为，并没有渡第三次天劫。
    “不过话说回来，你身为天道漏洞竟有着如此抗力，已经不是天赋罕有能形容的了。五行拓荒丹本可以撕碎你的丹田，没想到只扯了一个口子，真是没想到...”司空玄恢复淡漠，像是想起了什么自语起来：“十年前五行拓荒丹并非真的拓荒，其实拓荒丹田一颗拓荒丹配合法诀足以，之所以五颗是为了在你的丹田中留下法印，你是天道漏洞应该是天道的一部分，炼化你的本源精血应该能窥探天机。你能躲罚避劫，我也想躲罚避劫，要不然在以后的天劫中化作灰烬就一切成空了。”
    江羽没有回应，忍痛间听着司空玄的话他明白了。为什么司空玄对自己倾囊相授？就是为了本源精血，十年前他一个八岁婴孩怎么抽离本源精血？抽之即死又有何用？所以司空玄以“带师收徒”为谎子将自己引入仙途，倾尽之能传授自己提升实力，直到今天的上人境修为。相比十年前，今天的境界可是足够司空玄放上三个月的血了，本源精血已够。
    悲愤至极间江羽的思绪倒是清明了。为人蓝血，天道漏洞，祸世乱道？一时间他质疑起自己来，真的如司空玄所言吗？不过丹田已泄，是不是司空玄所言都没办法探寻了，仙路已断一切成空，这反而是真的，想到这里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