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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长风酒家

    213.长风酒家

    梁姐的那家长风酒家就在下南门外的临沅街右转第八家。门面不大,可是纵深很长,从铺着青石板的街上可以一直延伸到沅江的河堤上。那是一栋有些陈旧的木建筑,进门的店堂里一字摆开,可以摆下四张餐桌,还有两个有些局促的包间,因为有薄薄的房门和人造革的沙发,可以避人耳目也可以让那些食客和小姐乘兴干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所以一直很受欢迎。

    这样的酒家里当然会有女招待,到了晚上热闹的时候走马灯似的会有七八个。不过大多都不干端盘子给客人上菜的事,只和那些肯出银子和她们亲热的男人关在包间里谈笑风生。这是餐饮业的潜规则,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会增加营业额。不过要是想借个地方做那种事,就得向梁姐交台板费,这是规矩。

    这里的女招待只有楚楚和小翠两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女孩子,瘦瘦的,不算好看也不算难看,就是年轻的优势。她们也是小姐,不过属于驻站的,不是那种站街女,也不会到外面去拉客。花枝招展、香喷喷在客人中穿来穿去自然会有客人注意到她们,属于守株待兔型。她们一看见我进了店就尖叫着扑过来:"这个小**是我的!"

    "看清楚一点好不好?"梁姐在抿着嘴笑:"别看他长得比我们都高,还是个***的嫩伢子,不知道干那回事的。"

    "现在不知道不等于以后不知道。"小翠不由分说的把一颗酒心巧克力塞到我的嘴里:"嫩伢子,从现在起,姐姐罩着你!"

    我很喜欢被人罩着,可惜一直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楚楚和小翠的真实姓名和来自何处。

    沿着酒家狭窄的通道往里面走,中间会有一间大大的卧室,那是属于梁姐的房间,大衣柜、梳妆台、沙发茶几双人*一应俱全。隔壁有一个很小的板房,里面勉强能放下一张铺着被褥的竹凉板和一个几乎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小柜。一扇小窗把阳光透进来。梁姐拍了拍那*上的大红被窝对我说:"这*归你了。"

    我在诚惶诚恐的点着头,我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好的待遇,也没有想到那同时也是小姐们经常会借用的地方。

    "有什么事就叫我。"梁姐又拍了拍那堵用报纸糊着的板壁:"我就在你的隔壁。"

    一个左边脸上有一个大大的伤疤的男人抽着烟,站在这栋房最后面的厨房门口阴阳怪气的说着:"哪里找了个小白脸过来?干嘛要分开睡?何不干脆放在你*上的了。"

    "妈的,陈疤子,你是不是眼也瞎了?嫩伢子还是个孩子呢。"梁姐叼着烟在骂着:"你要不是妻管严,老娘倒想把你放到我的*上呢。"

    那个叫陈疤子的男人就被烟给呛着了,一个劲的咳嗽:"小人不敢,我可背不住田大的拳头,我还是老老实实的不去痴心妄想才好。"

    梁姐就笑得全身的肉都在抖动。

    穿过油腻的厨房,后面有一个用石棉瓦搭着的小棚,那里有一座简陋的男女厕所。走出小棚,沿着青石做的阶梯一步步地走下去,就是那条全长1022公里,流域面积近九万平方公里的沅江。夏天的时候,到了晚上,那些食客喜欢把餐桌摆到沅江边的那块空地上,喝着酒、吃着菜、听听音乐、和小姐谈谈情、看江上灯光闪烁,也是一大好去处,也会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和梁姐说的一样,她的这个酒家的生意真的很不错。

    我就在那个不错的地方待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胖胖的梁姐真的对我很好,把我真的当成是她的小**,不管她的动机是否不纯,她就是那样对我好的。

    她很喜欢我的到来,酒家只要来了熟客就会把我叫过去对人介绍我是她的干**。因为在武陵话中,那个多音字的"干"只有一种读法,那些喜欢挽着袖子、手指上戴一个大大的金戒指、脖子上挂一串沉甸甸的金项链的大男人就会笑得一塌糊涂:"谁会干?是你干他还是他干你?嫩伢子是童子鸡,子弹满满的,怎么会干?你是有名的深水井,自然也不会干的。"

    不管别人怎么说笑,梁姐全都一笑了之。不过她对我的照顾世人皆知,在那个酒家里想做什么完全由着我性子来,做得对的会拍拍我的面颊,做得不对的就拍拍我的臀部,从来不骂我。时不时的就叼着烟走进属于我的那个小屋,或是带给我几件新衣服,或是掏出一些好吃的东西。衣服是地摊货、好吃的是批发市场买来的,有时候也会把我拉进她的卧室,从她的包包里掏出一些买来的卤菜和我一起分享,在我的印象里,只有我的二妈妈邱老师曾经这样对我好过。

    梁姐是个很会享受的女人,隔三岔五的就带着我到发廊给自己做头发,当然也有我的份,不过她追求时尚,什么新潮就会做什么发型;我追求实用,不过就是平头而已。她就是到澡堂里去沐浴也带着我。以前在南正街的时候,爸爸也带我去过澡堂,一大群男人在热气腾腾的池子里泡着,把一池清澈的水变成一条污水沟。可梁姐非要拉着我一起和她沐浴,一个大大的浴缸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她会帮我洗,也会要我给她帮忙。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这就是鸳鸯浴,只是在我的印象中,梁姐从来都做的很自然,没有任何猥亵的意思,就像我真的是他的**,而那个时候的我面对一个成**人的身体根本就是无动于衷。

    梁姐掌控着酒家的所有经济大权,也会事必躬亲,每天都带着我骑着一辆三轮车到集贸市场亲自去买菜。湖北的三轮车骑车人在前,湖南的则变成了骑车人在后,一字之差却实际意义大为不同。前者像是在拉车,后者却像推车,不过在那种熙熙攘攘、鱼龙混杂的去处,让放在车厢里面的东西属于自己的视线监视之下恐怕更好一些吧。

    那个时候我的个子已经很高,如果不看我的那张脸、不听我还没有完全变声的嗓音,就会以为我就是一个半大小子了。我骑车,梁姐就坐在我面前的车厢里,三轮车就从那些上学的、上班的、做生意的、锻炼身体的形形**的人中间穿过,从刚刚开始一天生活、显得生机勃勃地武陵街头驶过。阳光从梧桐树叶之间透过来,一辆洒水车在街的对面喷水,那些水珠在阳光下变换成七彩的彩虹;一辆公交车在我的车后慢慢的进站,武陵的司机很有耐心,不会按喇叭催促,也不会直接撞我的屁股。我的嘴在动着,那是梁姐喂我吃的肉包子;梁姐自己端一碗上面蒙着一层红油的米粉吃的呼呼啦啦的。

    很久以后,我曾经画过一幅素描,回忆过当年的这幅街景。那个娇滴滴的金蕾见过,因为她知道我的这段往事,当然就知道坐在车上的那个胖胖的女人是谁,一下子就把画给抽走了,还会拍拍我的脸:"光线不错、构思不错、梁姐的表情也不错,什么时候能够旧地重游,让我也来当当画中的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