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战冲宵
在石应虎正面拦挡下火焰巨人半神格莱特的时候，城市当中其它地域的战斗也已经爆发了。 在军政天使奥贝莉执金刃大剑飞落下来时，自一旁的破碎大楼之上，突然刺来一道红炽色的剑光，再下一刻时，她便已经被一道道凌厉剑光截了下来。 因为高阶传奇武者虽然可以飞行，但毕竟比不得背生双翼的存在空战灵活、轻松，因此轻易没有人会同军政天使奥贝莉空战，然而，法灭师太却掐准了奥贝莉这个心理空隙，在她注意力分散，最疏忽的时候陡然一剑刺来：灭色剑气大片扩散，如狱如牢般压制住奥贝莉，让她不得不疾速下落，不能不极速下落。 法灭师太高阶先天境，虽然不如奥贝莉阶位上的传奇巅峰，但地球武者迎战血月世界的高阶职业者却有战力优势性，因此先手偷袭之下，奥贝莉顿时陷入下风，一时难以扳回。 而广寒大长老法灭师太是纯阳正宗出身，一身道门玄功根基扎实，精纯无比，在她的剑下一旦落入下风，再想扳回来却是千难万难的。 同一时刻，红龙龙骑将瓦格塞驾驭着他那头名为“达西”的红龙，被都灵上人扑杀爆发，野兽一般扑倒坠地，红龙哀嚎着翻滚滑翔在街道上，都灵上人一爪重创到它，同时由于冲入石头房子里面，四面都是水泥建筑，红龙那庞大的体型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成为战斗劣势。 “啊！” 红龙达西在被都灵上人扑击前，纤长的脖颈上就挨了一炮，钢甲爆碎龙血迸溅，都灵上人尸性爆发，居然扑到红龙脖颈上去饮血，这令瓦格塞睚眦欲裂，舍弃了五米来长的龙枪，一拳斗气灌注，轰砸下来。 “嘿嘿嘿嘿……异域蛮邦，果然差着修行啊。”满嘴满脸是血的都灵上人周身邪气暴涨，他嘿嘿怪笑着任由龙骑将瓦格塞一拳轰在自己胸膛上，古尸不坏决奥义：归元化甲发动，都灵上人周身包裹着雄浑气甲，化尽瓦格塞拳力的同时，甚至反震传力令瓦格塞的身形一滞。 “这劲力倒是霸道的狠，不过你也尝一尝道爷的手段！”古尸不坏决奥义归元化甲，其实同石应虎自创的五虎断门刀向度饿虎扑羊是一个思想内涵，自身自曝破绽，诱敌深入，而自身之反击也会紧随而至，我伤敌死！ 当然，归元化甲的操作比饿虎扑羊无数，高妙无数，只不过战术思路相近罢了。 龙骑将瓦格塞的斗气之刚猛，拳劲之霸道的确大出都灵上人意料，他在施展归元化甲时，硬受同阶高手全力一击甚至都不会受伤，然而硬受瓦格塞一拳，此时此刻却受轻内伤了，同阶斗气之霸道，远胜寻常的同阶内功，但这一拳打出的越重，此时此刻瓦格塞受到的反击之力也就越重。 一拳打出轰中，瓦格塞的脸色陡然间变得微白，下一刻，当他被都灵上人擒住双肩时，完全没有反抗余地。 呼，龙骑将瓦格塞被都灵上人高抛而起，人在半空当中连受都灵上人二十四记爪击，最后被一脚踹下来，瓦格塞眼中瞳孔放大，他见到那白发白眉的绿肤老道，身形曲折，双手高举，下一刻于半空当中闪电般的扑攻下来，劲力凝聚如柱！ 顶级僵尸拳，在被都灵上人汇总入古尸不坏诀之后，隐隐进化蜕变到了绝学级的层次。 “轰！” 龙骑将瓦格塞在下，都灵上人在上，他被眼前犹如僵尸般的老者双拳击按在胸膛，周身重甲破碎，周身斗气破碎，整个陷入水泥地面，形成一个扩散的石坑，鲜血，迸溅并扩散。 龙骑将瓦格塞，败。 ………… “刺啦！” 剑光扫过去，军政天使奥贝莉一侧华美无比的羽翼，被硬生生得裁断了。金色的血雾喷涌，异常绚烂而凄美。 然而，法灭师太的脸色却犹如沉水……自己视之为必杀的一剑，被对方成功躲过了要害。 一翼被斩，痛彻心扉，然而军政天使奥贝莉那美丽的脸庞除因此苍白了一些以外，丝毫没有波澜变化，此时此刻双方已然从空战状态变为脚踏实地了。 然而奥贝莉双手持着金刃大剑猛然转身，毫无犹豫怯弱的劲斩向局面上看似占尽上风的法灭师太。 斗气的力量，从威力来看，其初级阶段的攻击力、爆发力都是远远强于内功真气的，这是任何正派内功、甚至邪派内功都无法做到的，同阶斗气之霸道，远胜寻常的同阶内功，但这并不是说斗气比真气理强，恰恰相反，绝大多数方面而言，斗气都逊色内功真气。 在普适性上，内功真气在地球只要是入阶武者就可以修炼出来，而在血月世界，大量高阶（三阶）战士凭借的是血脉能力乃至于其它乱七八糟的能力，凭借斗气力量晋升三阶的战士，占比只达这一群体的小半。 晋升传奇境界后，斗气在攻击力、爆发力上的优势，都已经与先天真气拉不开大的差距了，然而在恢复速度，耐久、回气、疗伤等诸多功能性上，又远远逊色于先天真气了。 总的而言，血月世界的斗气体系是被地球的武道体系碾压的，血月世界若没有奇异血统、神术魔法等等奇异能力补差的话，两者几乎没有可比性，即便有上述这些东西补差，血阶世界的同阶生命体也大多被地球的同阶武者压制。 便如，先天高阶的法灭师太压制传奇巅峰的奥贝莉一样。 然而，战斗这种事，相对优势未必就能衍变为胜势，乃至于完成决胜。明明身负重伤，然而奥贝莉回身挺剑扑杀，她的斗志如燃，伴随着她斗志燃烧的，还有那一身刚烈霸道的神圣斗气。 （十招，我的力量还只够斩出十招，但这十招之后，你必死！）迎着金发女天使那刚毅坚定的眼神，法灭师太微一皱眉，心中出现一瞬间的动摇，然而下一刻她便将这念头斩灭了。 此时退却，气势回落，此消彼涨，自己真的会被对方十剑斩杀。 （纯阳道宗，法灭，迎阁下高招！） “嗡！” 一拂手中剑，剑身震荡发出剑语，下一刻，便是两大强者的挺剑互攻。 一方是奉神而行，意志坚韧如铁的异界天使，另一方则是道门嫡传，慕仙敬祖，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全真女修。 在这一刻，双方的生命都浓烈到了极致，剑法，亦是如此！ 轰！ 炽烈的黄金斗气从奥贝莉的身上喷薄而出，同时从她手中的金刃大剑里涌现出无数七彩色光华的符咒，一层层烙印在她的秘银甲胄上，令奥贝莉全身上下都笼罩上一层霓虹光晕。 与之相应，法灭师太同样催动了用以搏命的秘法，就像石应虎的“烈火金刚境”一样，事实上是一种类似于天魔解体大法、燃血焚元术一类的功法，只不过道门修士根基深厚扎实，往往比魔门武者更加皮实耐操，哪怕施展搏命秘术，只要没当场死掉，休养几年往往也能恢复元气。 而像石应虎这种特别皮实耐力操的，甚至一度将搏命秘法当作常规战术手段，他根基过分扎实，就是能恢复得过来，如之奈何。 轰轰轰轰轰轰！ 一剑一剑斩落，奥贝莉手中的金刃巨剑在这一刻恍若化成了攻城锤，挟带着无比恐怖的巨力，哪怕剑锋明明被法灭师太避过了，然而包裹于剑锋四周的剑压，却依然可碎石裂土，犁地崩山。 而法灭师太根本就不去考虑所谓的十剑之约，她在竭力抵挡的同时，甚至于挺剑反攻，那般昂扬的斗气与战意，坚韧心灵令奥贝莉也不得不暗自赞叹：（可惜，你是吾神之敌……去死吧，异教徒！） 六剑连斩，并且越斩越快，剑锋上的附着的劲力也越来越夸张巨大，奥贝莉将斗气相对于真气更加霸道的优势，施展到了极致，并且她周身的神术光晕，令她对法灭师太的命中与伤害都大幅提升。 只见道金色光虹不断追杀，一道白衣急影不断闪退，追杀到最后时，奥贝莉连斩到第八剑，便已然有近乎一剑破山的劲道，金刃巨剑横斩而过时，法灭师太以一式旋身铁板桥横身避过，像极了黑客帝国里尼奥躲避子弹的那一式运作。 然而，她身后的楼宇被军政天使奥贝莉一剑催山的力道所攻毁，倾斜着砸落下来。 法灭师太迅速起身，却见身后的楼崩与面前刺杀而来的第九剑，这一刻，她已经没有回旋避让的余地了。 （避不开那就硬扛，扛不住那就去死好了！） 将全身的真气倾注，法灭师太手中的赤剑光华大盛，下一刻这柄长剑急速旋转着恍若钻头一般在法灭师太的驾驭下与奥贝莉一剑直刺的金刃大剑对撞。 锵！ 劲力反向对冲，赤剑承受不住对方那恐怖无比的剑压，几乎被硬生生拧成了螺丝钉，下一刻，锵得一声远远弹飞出去了。 在这一刻，军政天使奥贝莉手中的金刃大剑被挡回去，而法灭师太的手中也已经再没有剑了。 但是，她却要面对最可怕，最恐怖，威力也最巨大的第十剑！ 同一时刻，法灭师太背后的楼房倾倒而下，掩盖住了两人的身形，掩盖住了整个战场。 轰隆！ 金色的剑气冲宵破云，仅仅只是余波而已，便直接透过砸落下来的楼宇，将高空中的大片云气都斩灭了。 轰隆，轰隆轰隆。 土石覆盖，然后，便是很长久的沉寂…… 大概过去了二十分钟左右，一大块石墙被自内推开了，秘银重甲，金发玉颜的奥贝莉摇摇晃晃得站起身。 “呼……呼……呼……真是强啊。”单手支撑着残壁，奥贝莉向前走了两步。 “呃……噗。” 突然间，奥贝莉压制不住得大口大口喷出鲜血，紧接着，她向前扑倒，昏厥。 另一边，土石之下，一处夹角里。 法灭师太散去了自己的道门焚元功，吃了两枚丹药，她也不推开四周的土石，而是开始静心养气，因为她知道，已方若是战争胜利了，必然会前来搜寻自己的。 情境，回到大楼崩塌砸落的那一刻。 法灭师太手中已然没有赤剑了，然而，她却要赤手空拳的直面军政天使奥贝莉第十式绝杀剑式。 逃，是肯定逃不掉的，这个时候转身而逃，轻功再高，身法再快，也绝快不过剑气。 这个时候心境崩溃逃跑了，会被斩杀成渣，甚至连渣都剩不下。 因此，法灭师太的选择是双臂微抬，合身扑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磕到底！ 当年，石应虎曾对向自己求教的武道高手说：“人刀（剑）合一，不过是下级境界，想要更进一步，需要人刀两分，刀就是我，可我，仍然是我……”法灭师太，达到了这个武道境界。 她在之前与军政天使奥贝莉的战斗中，人剑合一，剑我不分！意之所至，剑之所及。 然而，在自身全力对拼奥贝莉的第九剑之时，法灭师太将自身全部功力注入赤剑，而后以气御剑，自身却全身而退。 最后，赤剑承受了奥贝莉第九剑的全部威力，这柄传奇名剑几乎因此半毁，然而法灭师太却一点伤，一点半震力道都没受到。 说来简单，但这其实是很难的。 无论学刀学剑，第一门功课，就是要你握紧，握住手中的刀剑，甚至很多门派为强调剑对于一名习剑者的重要性，立下了“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规矩。 以求辅助门人，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然而，在达到这个境界之后，再放下剑……谈何容易。可是，法灭师太就真的做到了，也因此，她硬生生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 法灭师太有人剑两分的武道境界，军政天使奥贝莉是没有的，因此她全部吃下第九剑与法灭师太全力一击的反冲，哪怕意志坚定如铁，斗气汹涌澎湃，在斩出第十剑之时，不堪重负的身躯还是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在这一刻，法灭师太扑到奥贝莉的近身，以极尽高妙的点穴手法，干扰了对方的行气，最后连击其数处大穴。 军政天使奥贝莉的第十式绝杀剑式，根本就没能落到自己臂弯近侧的法灭师太身上，最后的第十剑力量完全失去控制，因此才会裂土而出，撕天排云。否则以传奇高手控制力，哪有追求这种不必要的声势，而不把攻击力往对手身上带的。 军政天使奥贝莉，败。 …………… 炎黄主战坦克团，虽然在战场上纵横披靡，但也并不是无敌的。 与其超卓的攻击力相比，其机动性与看似厚实的装甲，事实上并不足以在巨龙的烈火、爪牙，巨人的怪力、武器下保护里面战士的安全。 虽然一开始的确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然而巨龙与巨人们反应过来时，巨龙高飞，巨人寻常掩体，那些秃鹫骑士们高喊着晨曦之主的神名，向炎黄主战坦克团发起自杀式的袭击。 两百辆主战坦克，战损率一时间急剧上升。 当残余的四头巨龙联合施展魔法：黑暗天幕之后，浓浓的黑云笼罩覆盖城市的天空，在这种情况下，炮击就只能靠猜了。精准度，命中率可想而知，更何况，巨龙一两炮是打不死的。 “兄弟们……我知道很多兄弟对这次的支援任务，心底里是不以为然的，毕竟，这并不是本土作战，实在打不赢的时候，我们可以撤！” “但是，御敌于国门之外，是我辈军人的的责任！眼前这群杂碎，要灭我们的国，改我的种，让我们的儿子、孙子，从此往后姓柴什么斯基，罗什么夫基，老子日他姥姥！” “老子是湖南人，老子今天想说的是：想要中国灭亡，除非湖南佬死光，是兄弟的跟我冲！”坦克舱内，那名湖南籍的军官拍了拍驾驶员的肩膀，下一刻，那辆炎黄99式主战坦克划过一个漂移，率先冲向楼宇之后躲避着的巨人。 坦克舱内的人非常清楚，这一冲便是九死一生，会受到天空中巨龙与墙壁后巨人的集火打击。然而，这辆重型坦克依然冲得毫无犹豫。 “我是河北人，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我等今天岂能给祖宗丢人！” “川军出川抗战，战而胜，凯旋而归；战如不胜，决心裹尸以还。无川不军！” “两狼山战胡儿天摇地动，好男儿为国家何惧生死！”这是陕西人。 “母亲叫儿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这是山西人。 “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这是河南人。 “饮冰十年，难凉热血！”这是两广人。 “当年抗战丢了人，被人戳脊梁骨戳几十年，说我们东北人只会耗子扛枪窝里横……你们这次都闪开，让我来！”坦克群当中，一辆重型坦克不再走蛇形规避前进，而是选择全速前进，直冲，东北男儿容易上头没错，但却并不畏死。 “当年抗战，丢人的是国民政府，不是东北军人……我死则国生，我生则国死，山东人何惜一死！” “嘿，我云南的，抗战时我们那叫：‘生在云南，死在山东’。” “寄语行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今朝君来重头看，谁言江南尽红妆。” 能够进主力坦克部队，并作为教官被派到南越的，绝大部分人都是军校的大学生。 他们在电台里轻笑着，交谈着，而后，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在坦克群冲锋的初时，隐藏起来的巨人可以同坦克群一换七，一换五，然而随着战斗的持续，坦克群势如潮般的冲锋，这个兑换比例被迅速得拉近甚至拉平了。 古代的军队伤亡超过百分之十，士气就会崩溃，伤亡一旦超过百分之三十，基本上就彻底报废，失去战心了。 圣象与卡斯维亚帝国的军队扛得住，因为他们是宗教军队，承载力相对强得多。 然而，炽炎部落的巨人群可不是宗教军队，当它们发现那些驾驭着金属块的小肉人，真的跟它们红着眼睛换命的时候，火焰巨人血统带来的狂暴杀意，就像被迎头浇了一大盆冰水一样，直接就透心凉了。 “轰！” “轰！” “轰！” 一辆辆重型坦克被砸碎，炽热的血浆涌出，而更多的重型坦克扑上去，不断开火，将一头又一头高大而不可一视的火焰巨人轰倒，终于，炽炎部落开始崩溃了，许多巨人双手抱着头，嚎叫着往城外逃，哪怕其中几头被龙息烧成焦炭，也难以挽回其崩溃之势。 在强行杀溃巨人群后，坦克群又一次将炮口高抬，对准了开空当中飞舞的巨龙，没有了巨人的干扰，只要那些巨龙显露出形迹一次，交叉的弹道火力往，就会再一次让这些异界大蜥蜴，感受到什么叫作痛楚！ 我们是恐怖的直立猿，从四百四十万年起，我们就是这颗星球的主宰，未来，我们亦是这颗星球的主宰，异界来客们，滚回你们的世界，洗净脖子瑟瑟发抖得等着吧！ 我们是地球上最古老，最强大的文明，我们是这颗星球上唯一没有中断历史和文化的文明，没有之一，终有一天，我们会代表这颗星球，抵达你们的世界，等待着吧！ “你的人，好像都已经崩溃了，任由它们就这样死去，真的没有问题吗？”四周烈火熊熊，几如炼狱，然而，身处其间的光头男子云淡风轻，他信手间拂去自己衣袖上的假发灰烬，宛如在同自己的一位老友，促膝长谈。 对面的火焰巨人半神格莱特，牙咬得咔嚓咔嚓之响，这些族人，全部都是自己未来封神的班底，怎么会无所谓？ 然而，此时此刻，它却也只能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这个人类身上，格莱特的胸膛上有一片巨大的冰刀巨刃，刚刚才堪堪融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