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与众不同之人（四千字大章）
目前为止，悠悠和腾讯之间唯一一次合作，还是在2003年。那时候柳云刚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赌博，以700万人民币的价格买下了hao123，并和腾讯之间达成了一个互助协议：hao123用第一排最好的推荐位推广当时刚刚成立的腾讯网，而腾讯用QQ的聊天框给hao123提供流量链接，双方各取所需。 或许是命运的特意安排，在那之后，无论是悠悠还是腾讯，都走上发展的快车道，产品线也疯狂扩张。 也不知是否巧合，直到DNF的代理权争夺战开始之前，他们之间一直没有交汇，一向喜欢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的企鹅也没有抄袭过悠悠的产品。 柳云在空闲的时候，曾经细细研究过前世腾讯那庞大的，堪称冗杂的产品线，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抄袭是抄不到精髓的。 腾讯抄袭的产品虽然多，但是真正成功的却是屈指可数，尤其是那些重量级的产品。 比如腾讯搞微博输给了新浪，搞浏览器不敌360，搞输入法不敌搜狐，搞语音聊天软件不敌多玩，这些都是现成的例子。 在PC时代，真正支撑腾讯强大的两条大腿，是QQ和游戏，这是他们业务当中的核心；至于到了移动互联网时代，腾讯的核心业务则多了一个微信。 如今，柳云釜底抽薪，已经抢先一步拿到了《穿越火线》，只要再接再厉拿下《地下城与勇士》，企鹅帝国的其中一条大腿，也将灰飞烟灭。 …… 作为悠悠时代的总裁，董荣杰最近算得上春风得意，在他的运营下，YOYO语音创造了一个不小的神话，如今的在线用户数突破了千万大关。 于他的职业生涯而言，这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如今有一个现存的问题摆在眼前，公司在可以预见的几年内，似乎任然找不到盈利的办法。 光靠着游戏网站那点营收，完全无法支撑YOYO语音巨大的开支，需要集团公司源源不断地输血。 只是一向心高气傲的董荣杰，有点不满于此。他希望可以增加悠悠时代的自我造血能力。 比如，YOYO语音可以模仿QQ增加一个增值服务的版块，只不过当他向老板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对方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 “小董，悠悠时代首要的任务是提升市场占有率，赚钱反而是次要的。在2008年之前，我对盈利没有要求，也不会进行融资。”这是柳云当初和他说的话。 董荣杰听说过当初柳云和周鸿祎达成的那场私下协议，工作时间满两年之后。悠悠时代将以市场价向他出售15%的股份，以及5%的股权激励。 通过融资，会增加悠悠时代的估值，但会稀释柳云手中的股份，不过周鸿祎手中那5%的股权激烈，却会大幅度地提高价值。他不会去做损己利人的事情。 多年的职场经验告诉董荣杰，柳云和周鸿祎之间有一场不为人知的暗流，他们之间并不像简单的老板和下属的关系。 正当他的思绪神游天外的时候，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不知为何，这敲门声让他莫名的有点烦躁与不安，是谁在门外？董荣杰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丝答案。 “请近！” 大门缓缓打开，一个人头从门缝当中露了出来。短发，大眼微凸，略显肥胖的脸型。 果然是他！来人竟然是悠悠科技的总裁周鸿祎。将近一年以来，他是第一次来到董荣杰的办公室。 “周总，稀客啊！”董荣杰目光微动，喊了一声。 “董总。”老周也是笑呵呵地打了一声招呼，也毫不客气地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周鸿祎和悠悠的其他管理层都保持着一段距离，因为大家都明白他在这家公司不会久呆。 董荣杰起身给老周倒了一杯茶水，笑道：“周总，悠悠科技旗下的四个产品，每一个都取得了骄人成绩啊。虽然离不开柳总的运筹帷幄，但周总的功劳也是不小。” 周鸿祎露出一丝复杂表情，说道：“这是我份内之事，毕竟柳总为了让我加盟悠悠开出了很丰厚的条件。” 所谓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对于悠悠智能输入法，他完全是抱着敷衍的态度，推广工作基本由副总裁刘世华在进行。 一段时间以来，老周的心中一直有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他十分欣赏并认同柳云对于浏览器、安全卫士、杀毒软件、输入法，四环紧扣的运营方式，这是一个天才的想法，如果他自己也是悠悠科技的老板，也有很多可能会采取这种方式。 不过欣赏归欣赏，他的心中却是提不起多大的兴致，甚至有点闷闷不乐。他有一种怪异的感觉，随着悠悠科技旗下的这四个产品越发的火爆，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自己的身上缓缓地流失，无法阻止。 “周总谦虚了，大家都明白在悠悠的各大子公司里，最赚钱的是游戏公司，但最具有价值的是悠悠科技。”董荣杰笑呵呵地继续说着。 周鸿祎明白，对方指的是前不久悠悠科技以10%的股份完成了高达1.5亿美金的融资，而整个公司的估值就达到了15亿美金。 估值和价值是两回事，但如果对方硬要混为一谈，似乎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董总，你也知道。当我第一次来到悠悠和柳总见面的时候，并不是为了加盟悠悠科技，而是抱着另一个目的。”老周在略显严肃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我明白。”董荣杰很是坦诚地点了点头，说道：“周总的另外一个身份是天使投资人，看好YOYO语音的市场前景，想要入股悠悠时代。” 这件事，在公司的高层内部并不是多么重要的秘密，几乎人人都知道。 “我看过悠悠时代前三个季度的财务报告，分别是-2100万，-2000万，-2300万，一直处于亏损状态。柳总就没有考虑过融资的想法吗？”周鸿祎漫不经心地茗了一口茶水，说道。 “没有！一段时间内，柳总都没有融资的想法。”董荣杰实话实说。他明白周鸿祎希望悠悠时代融资的想法。 “呵呵。”老周苦笑了下，继续说道：“一年的亏损额度差不多有8000多万，如果不融资的话，这钱都要集团公司垫啊。” 董荣杰耸了耸肩，平静地说道：“集团公司目前现金流很充足。” 老周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魔兽真是赚钱啊，搞得我也很心动，以后想进军网络游戏市场。” 因为之前接受了Priceline两笔巨额融资，悠悠科技和悠悠假期网无需集团公司再注资，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至于悠海音乐，悠悠只是三个股东之一，如今的网络音乐尚处于蛮荒时代，每年的运营额度并不多，悠悠负责的部分才500万元左右的金额。悠悠游戏是一头巨大的现金奶牛，每年为公司带来了将近10亿元的利润。 所以，如今亏损额度最大的子公司当属悠悠时代。 董荣杰看到对方提起魔兽，又想到了如今新的资料片因为利益分歧处于搁置状态，叹了一口气说道：“再赚钱也是别人的，毕竟没有主动权。” 说到这里，他略作停顿又补充了一句：“其实网易的梦幻西游更赚钱，而且又是他们自己的。” 梦幻西游？老周目光微动，口中念念有词：“无论是传奇还是奇迹，都存在私服泛滥，后劲不足的问题，相比较之下，梦幻西游和魔兽世界的生命力显得顽强了许多，可以预见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依旧会为这两家公司带去源源不断的财富。” “当然，我认为网易的优势更加明显，毕竟梦幻是他们自己的游戏，魔域虽然还算成功，但与梦幻西游相比，就像孩童和成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据说，网易靠着梦幻西游这款游戏，在华夏所有的互联网企业当中，拥有着最多的现金流。” 老周犹豫片刻，还是如实说道，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网易资金充足，但一时三刻找不到新的投资目标。丁三石就大手一挥，先存着，伺机待发。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PC时代的最后机会就在他们犹豫不决当中浪费了。 “能够赚钱的网络游戏毕竟不是少数，而能大火的游戏更是凤毛麟角。魔域一年能够为悠悠带来的利润差不多达到了1亿，放眼整个游戏市场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董荣杰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即使悠悠失去了魔兽，依旧可以靠着魔域的营收，让公司的收支保持住平衡，不会进入亏损的境地。 老周目光游动，突然说道：“董总，据说你之前在网易当过技术总监，这算是一份很光辉的履历。” 受到这位大佬的夸奖，董荣杰也露出一副高兴的神色，说道：“是的，而且我参与过梦幻西游的开发。离开网易，是因为职业生涯遇到了瓶颈。周总是圈内人，应该明白到了这一步，想要更进一步是千难万难。” 周鸿祎恍然地点了点头，他也懂一个道理，当一个人在职场当中遭遇了瓶颈，跳槽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市场经济的社会，员工和公司之间本就是一个双向选择，很少会有人在一家公司一呆就是一辈子。 老周呵呵一笑：“离开网易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毕竟你的职业生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如今，董荣杰不仅只是悠悠的技术总监，更是一家价值数亿美金的子公司总裁。 说到此处，他话锋一转：“就像我离开雅虎后，一直当着天使投资人，来悠悠是因为柳总的条件很丰厚，也想蛰伏一段时日，需要好好思考下未来要做什么。” 董荣杰犹豫一会，试探地问道：“那周总，如今有了头绪吗？” 周鸿祎苦笑了一下，说道：“难啊！如今的互联网，几乎已经没有留下多少生存空间，给后来的新人。除了游戏之外，大多数项目前期都是烧钱的主。” 董荣杰表示认同：“是的，如果你想创业，有好的点子，能融到资金，还会遭遇那些老牌公司的封锁。何况我很久没经营公司了，3721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市场就这么大，新人进来，必然会分走老人的蛋糕，没人希望这样。 老周又说道：“所以需要创意，别出心裁，才能杀出一条血路，占据一席之地。其实有一个点子，就是多多关注美国的互联网，每一次互联网的革命和创新都是来自美国。然后华夏的公司引进相同的创意，在国内实施。华夏的市场很大，而国情又如此特殊，很多本土的互联网企业就可以借着这个东风大赚一笔。” 董荣杰淡然一笑：“那我就希望周总早日找到合适自己的项目。” 等周鸿祎笑呵呵地离开后，董荣杰却是目光闪烁，望着办公室的大门，不由有些出神。 “他来到我的办公室，聊了这么多话，甚至还透露了创业的想法，是为了什么？” 他低头不语，沉默了一会，心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念头：“他难道是想在挖墙角？” 如果老周下定决心创业，需要组建自己的团队，需要得力的助手。他或许认为，有着频繁跳槽经历的董荣杰容易被他说动。 “柳总是一个聪明绝顶之人，怎么会以如此丰厚的条件，将这家伙放入公司的高层当中？”微微摇头，董荣杰也有些不解。他觉得即使没有周鸿祎，这悠悠科技也必然能够取得成功。 “果然和传闻一样，这是一个艺高人胆大的家伙。还在老东家上班，就想着给自己未雨绸缪，还动了挖墙角的心思。如果柳总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面红而赤地和他对骂？”他突然想起了数年之前的新闻，老周和百度的李总为了竞争搜索市场，两人在法院门口一路对喷，一向以温文尔雅的形象示人的李彦宏，在老周的步步紧逼之下，两人几乎要拳脚相加。 有趣！有趣！这老周果然是一个与众不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