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落水风波,颜竹君的愧疚
颜璐留了方家爷孙在家中用了饭菜,两人到外头说了会儿话,方老汉要赶着去捕鱼,方铁虽然很想留下来和颜景泰他们玩耍,但是想到爷爷一个人立马坚决地扭头跟自己爷爷回去了。 等方家爷孙走了,颜家陷入一阵沉默,这几天他们一家子都处于亢奋的状态,下意识地忽略了周围跟他们交好的人家,今天看到了方家爷孙,颜璐第一次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他们家现在是好了起来,可是其他人家还在泥土里挣扎着。 若是那些跟他们家没有交情的人家便罢了,像方家这样和他们家关系不错的人家也这么艰难,而他们家却瞒着那处河道,倒是显得自己有些自私不地道了。 不止颜璐这么想,就是颜正茂他们也有种别扭的感觉,可要是他们把那处河道说出去,只怕不到下雪,那处河道里的鱼便锐减,明年他们就别想再去那里捕鱼了。 一家子因为纠结这件事情,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颜竹君看在眼里,大概也猜到一二,只不过现在的她可没本事去管这些事情。 晌午过后,颜璐等人小歇了一会儿就出去捕鱼了,这次何氏没再带着他们一起过去,因为家里的水蕨已经存够了,足够他们撑到明年开春之后,说不得还能让他们吃到入夏,因此何氏制止了颜竹玉这种疯狂采摘的行为。 而河边浅水滩的田螺也差不多让颜景瑜给捡没了,他们家已经好几天不吃田螺了,而颜景瑜的新鲜劲儿也过了,这些日子都不会吵着要去水滩玩了。 至于颜景泰,他还有许多正事要做,比如跟着颜璐他们出去捕鱼,或者在家念书习字,绝对不会闲着。 而颜竹玉则是帮着何氏干家务,这些天家里都忙着挣钱,落下了许多活,颜竹玉这阵子都会很忙,只剩下颜竹君一个无所事事的人,何氏除了让她看着颜景瑜,什么事情也没吩咐。 颜竹君不得不没事找事做,闲着无聊的她只好再次把鱼竿找出来,就在渔船上钓鱼,用的是昨天剩下的鱼饵,然而在这里坐了大半天,什么也没钓上来,气得她都想扔了鱼竿。 就在她神游的时候,湖上传来一阵嘲笑的嬉笑声。 颜竹君抬头望去,原来是一艘小型的客船,看那船上雕梁画栋的,就知道这客船是哪家富贵人家专用的私船,一般看到这样的渔船他们这些渔船都会避让,毕竟他们可得罪不起这样的人家。 是以颜竹君只是抬头看了看便收回自己的视线,只不过她收回视线没多久,客船上边传来一阵惊恐地呼救声,颜竹君再次抬起自己的脑袋,正好看到两个孩子相继落水。 这个时候客船上已经有人跳下来救人了,只是经过昨夜一夜的大雨,此时的水流仍是湍急,小孩本就轻小,很快就被湖水冲走了。 那些人只来得及抱起其中一个孩子,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孩子被冲远,客船上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颜竹君他们的渔船本就在客船的下游,若是此时他们出手相救,应该能拉到那个孩子,颜竹君自己能力不行,便大声呼喊,“大哥,有个孩子落水了,赶紧救人。” 颜景泰在船舱修补鱼篓,听到颜竹君的呼喊赶紧出来,正好看到湖中一个挣扎的小脑袋离他们越来越近,当即一跃跳进湖里,朝对方游过去,颜景泰游了一小段便拉着了那个孩子,拖着他回到颜家的渔船上。 客船上的人见到孩子被救了起来,全都松了一口气,一个贵妇人甚至激动得直接晕了过去,客船上又是一阵手忙脚乱,不过颜竹君可以看到客船以最快的速度朝他们家的渔船靠过来。 被救上来的孩子因为喝了太多水,陷入昏迷,颜景泰在颜竹君的指挥下,用力按压孩子的肚子,让他把水吐出来。 等孩子幽幽转醒,看到眼前两人陌生人,吓得哇哇大哭,颜竹君和颜景泰也被吓了一跳,赶紧连哄带骗,这才让孩子停下哭泣,三个孩子面面相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好。 何氏这会儿也听到动静了,从木屋上下来,见到一个湿漉漉的小孩也吓了一跳,一问才知道是颜景泰救起来的,此时客船也完全靠过来了。 很快便有两个男子从客船下来,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就抱着孩子上船了,至始至终什么都没问,也没讲。 颜竹君撇撇嘴,等人走了才心疼地看向颜景泰,“大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你看你衣服都湿了,我去给你拿干衣服换。” 颜景泰知道颜竹君是心疼他,笑笑道:“我没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爷爷跟爹不是一直说要咱们做好事,你今天做得很好,以后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记得喊大哥,别自己跳下去救人。” 颜竹君无奈极了,她才四岁,就算她想也做不到啊,还以为那人家富贵,他们救了人怎么也能得到些感谢,结果只是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就走了,一点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果然还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再说那艘客船,客船的主人姓单,本是带着一家子和北方远道而来的贵客从饶州府下来,到广信府游玩的,船行至东阳湖,贵客听闻东阳湖上风景秀丽,虽然已是深秋,还是忍不住想好好游玩一番,没想到孩子调皮,本是嬉闹,不知最后怎么的竟然演变成冲突打架,还双双落水。 单老爷差点没被吓死,因为落水的两个孩子一个是他家的,一个是贵客带过来,而被冲走的正是贵客带过来的孩子,要是那孩子有个万一,他绝对承担不起那后果,万幸最后人被救了起来。 “来人,等会儿船靠岸了之后赶紧去找大夫给罗小公子看看,另外,去查一下,刚刚救人的是哪户渔家,晚些时候金老爷和金夫人可能会追问。”单老爷头疼地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