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六求救
小盛氏已经临近癫狂。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一直过的顺风顺水,连儿子侮辱了陈大将军的孙女儿,也在自己父亲的帮助下毫发无伤的度过。 后来虽然儿子变得痴傻了,可是至少女儿听话,丈夫体贴,她一直觉得自己算得上是很不错的命了。 谁知道事情陡然出现了这样的变化。 都怪自己贪心不足,她颤抖着手捧着儿子的后脑勺,哇的一声哭的撕心裂肺。 盛大爷看不下去,也顾不得回答盛氏的问题,几步走到小妹妹跟前半跪下来,握住妹妹的肩膀低声劝慰:“别急,别急,很快大夫就过来了,大哥已经拿了帖子去找两位不当值的供奉,他们都医术奇绝,乃是杏林圣手,一定没事的......琨儿一定没事的......” 一个家族想要发扬光大,家族成员和睦乃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在这一点上,显然盛家做的不错,盛家自己内部的关系极好是铁桶一块,苏付氏在二楼皱了皱眉,低声叹息:“看来盛家真是比想象当中的还难对付。” 这是当然了,怎么说也是上一世相继废了皇后,逼死恭妃,架空太后最后权倾朝野的人家,若是当真没有一点过人之处,怎么可以保证家族的兴旺繁荣。 朱元面不改色,双手放在窗上冷冷的看着底下小盛氏嚎啕大哭,忽而觉得有些解气。 盛氏知道捅她哪里最痛,她同样也知道怎么才能叫盛氏摧心摘肺,没关系,时间还很长,慢慢来,看看以后到底是谁心痛的时候会多一点。 仿佛是有一朵烟花忽然在脑海里炸开了,盛氏几乎跪倒在了小盛氏跟前,赤红着眼睛问:“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谁弄的?朱元?!” 她一定要杀了朱元!一定要亲手杀了朱元! 小盛氏回过神来,顾不得答应自己大哥的话,揽住盛氏的胳膊求她:“二姐,二姐!求求你,求求你快去求求朱元姑娘,她医术很厉害的,我见过......在南昌的时候,大家都拿琨儿的病没办法,她一下子就治好了!你求求她,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二姐,你替我求求情,我以后再也不跟她做对了......” 盛氏只觉得眼前一黑,心痛的无以言语。 怎么会这样? 妹妹从来养尊处优,在家里事事都被人宠着,嫁出去了也都是被忍让被宠爱的对象,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又什么时候卑微到这个份上过? 她嗫嚅着应好,浑浑噩噩的被朱正松扶着站起来,身体还在颤抖,牙关却咬的紧紧地,愤恨的盯着朱正松,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我一定要朱元不得好死,我一定会让她不得好死!” 她应该现在就把朱景先的身份说出来,然后找个由头让朱景先胡闹的时候把他弄死,这样才能叫她觉得心里好受一些。 朱元竟然敢!她竟然敢! 朱正松只觉得右眼皮重重的跳起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错愕的盯着盛氏一瞬,才压低了声音:“好了,我们不要叫别人看笑话,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琨儿,我看如果琨儿出了什么事,恐怕小妹她.......她也活不下去了。” 盛大爷请的两位供奉已经说着话就进来了,一见这场景先是忍不住皱眉,而后便问:“谁是否曾经搬动过他?” 盛大爷是这里头最镇定的了,闻言就出声摇头:“没有,从二楼滚落下来,是仰面朝天,后脑勺当即就磕出了血,我来的时候,他便是这样了。” 供奉们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幸好不曾挪动,不过看这出血的势头,若是止不住......” 盛大爷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声,瞧见小盛氏心如死灰,生怕她会做出什么事来,使了个眼色给盛氏,便轻声对两位太医说:“有劳二位太医了,千万劳烦您二位尽心,我们盛家一定感激不尽......” 这不是感激不感激的问题,这是伤的太重了未必救的活的问题啊。 成供奉咳嗽了一声便对盛大爷道:“我们自当尽全力,可是这情况太糟,若是保险起见,还请大爷去个帖子请胡太医来。” 胡太医毕竟是能给五皇子也治病的人,太医院的院判虽然不是他,可是大家都知道他医术高深,连圣上也十分信任他。 盛大爷没有踟躇,立即答应了,让人去办,看着两位太医替冯琨收拾了,开始诊治,这才回过神来,对着一干已经蓄势待发的下人们挥了挥手:“是谁对表少爷动的手,抓起来,送到顺天府去!” 这一次他一定会让这些人知道,到底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底下的人应了一声,蜂拥着朝陈家子弟们涌过去。 陈家的后生们瞪大眼睛,虽然害怕却也据理力争:“干什么干什么?!我们可没有动手,是他们先来找我们麻烦,然后自己失足掉下去的,怎么的,你们还想仗势欺人吗?!” 盛大爷怒骂了一声,随手就甩了说话的少年一个耳光,几乎把他给打的摔倒,而后才怒气冲冲的道:“若不是你们惹是生非,他们会找你们麻烦?!要是我外甥死了,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杀红了眼说的就是盛大爷了,陈家的后生们到底年纪小,闻言不由得慌乱起来。 绿衣有些咋舌,忍不住转头探寻的问朱元:“姑娘,盛大爷这么嚣张,不怕御史们参奏吗?” 跟着朱元一路上京,绿衣已经长了不少见识,知道大官们也有惧怕的人,最怕的就是那些无孔不入什么都能当弹劾的事儿的御史了。 朱元牵了牵嘴角。 很多事是相对而论的。 再说这件事当中,吃亏的到底是盛家,就算是闹上衙门,顺天府尹为了尽量平息争端,也会对陈家的人做出些惩罚。盛大爷情难自禁,自己外甥已经濒临死亡,会出手伤人也是说得过去的,谁要是拿这个来弹劾他,岂不是太不近人情? 这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