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奇事
如这样的亲王，王府内一大票的其它官员，按职介品级来说个个都在杨子谋之上，还有跟随的奴婢等等，以及数百侍卫、士卒，都要安排妥当。 可把杨子谋给累坏了。 “杨县令，你来的正好，”宁王端坐在上座，看杨子谋来了，便开口，“朱太医所用药物必须多常备几份，劳烦杨县令费点心思。” “宁王殿下，下官即刻去办。” 这事杨子谋不敢耽误。 他这边退下，与那朱太医接触拿了药方，马上去吩咐下令收集这些药物。 朱太医回到县衙后厨，看煎熬的药水火候如何了，便听到药童跑回来，不喜道：“小点子，你干什么呢，成天马马虎虎的，没点正经。” “师傅，我出去看下这儿的药房，感觉你要的好几方的药根本没有，”药童委屈了下，却立马兴奋起来，“不过师傅，我听到当地人在说一件奇事。” “奇事？” 朱太医不慌不忙，“奇事？你还听少了？” 身在京城，那是整个陈国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什么奇人异事的传闻听得可不少，京城人根本不稀奇。 “不是，不是，这次的奇事可能是真的！” 药童接过朱太医手中的蕉扇，一边给药炉扇火，一边喜形于色：“师傅，这下亥县城，这一月发生了件怪事，然后前几日，有神仙般的高人斩杀了城隍……” “……” 这什么跟什么啊？神仙？城隍？先不说荒谬不荒谬，怎的神仙还杀城隍啊？ 朱太医听得摸不着头脑，听了半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要说相信，那是不可能的，但见自己的徒儿说的有板有眼的，绝非他能编造出来，不禁又有点狐疑。 可是神仙城隍，还有尸变走尸一类的怪异，只见话本上流传，或者只在茶舍青馆一类地方的说书先生口中，别说他不信，就算是痴迷炼丹的圣上，怕是听了也要大怒，无它，实在是圣上也被骗怕了。 痴迷鬼神一说是一回事，圣上也不全是傻瓜啊，那些骗子方士这些年来，可是被杀了一大茬的，杀得都不敢有方士敢来当骗子了。 京城百姓最乐道的一件事，便是二十年前，有一方士来京，自称是海外仙山的有道之士，可为圣上去海外仙山求取长生不老的仙丹。 圣上大喜，封那方士为国师，要什么给什么，但那方士一去之后再不复返。 三年又三年，三年再三年，圣上还绷得住脸，最后实在脸都绷不住了，大怒之下，把当时与方士交好献媚的官员全都杀了。 自此之后，谈及鬼神，满朝文武谈之色变，不信是一回事，还有怕“信了”，又被牵连。 鬼神一说，可见荒唐，无非都是骗子骗术罢了。 但在下亥，这发生的怪异奇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真的有神仙高人？真的有城隍真神？ 要说编造的话，一些愚民恐怕编造不出这等有鼻子有眼的话来，而且还涉及到了城内士绅大户，还有地位最重的县令。 愚民俗子，应该不敢编造是非弄到县令头上吧？ 朱太医顺了顺胡须，“徒儿，这些话你听听就是了，也别乱说。” “为什么？” 药童不解。 “宫中忌讳众多，祸从口出患从口入，闭口是福懂不懂？” 朱太医摸了摸药童的脑袋。 药童似懂非懂，但他知晓要听师傅的话。 “哎，要是真有那神仙就好了，”药童长吁，“那样一来，世子不就有救了吗？” “你这傻徒儿，若真有神仙，黎明百姓还会这么苦吗？” 朱太医笑了笑，又收敛起笑容：“我等学医数十年，方有如今成就，倘若神仙一道符，一颗金丹，就能抵消凡人数十年努力，这天道还有公平可言吗？可天道是公平的，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士子百姓，生老病死一视同仁，所以是不会有神仙的。” “说的也对，师傅。”药童点点头。 但朱太医内心有句话还没说出来，就算真有神仙，那是凡夫俗子能轻易见到的吗？更别说求取仙丹仙符了，实在妄想。 他想到这儿就笑了笑，可是随即沉思起来，既然这儿的杨县令是这奇闻异事的当事人，若真想追探真相，大可直接寻那杨县令一问即可。 他还是有些好奇此事，可人老了，好奇心不会太重，尤其他这个位置，能够接触到许多宫中秘闻，控制自己的好奇心是能活到现在的唯一秘诀。 是而朱太医微微摇头，并无去追寻这事真相的想法。 …… 那边杨子谋出去安排了事情，就见幕僚疾步而来，一到身边就附耳道：“老爷，你的福运来了。” “我的福运？什么福运？” 杨子谋诧异。 “哎呦，老爷，这还能有什么？当然是宁王殿下了！” 幕僚着急道。 “子谦，你可别胡言，宁王殿下怎么就是本官的福运了？” 听到这名头，杨子谋吓了一跳，他可不想与宁王扯上任何关系，不，应该说是与任何亲王扯上关系，平白惹上一身骚。 “老爷，你可知宁王这次回京是为何？” “这我当然知晓，不正是为了圣上生辰祝贺吗？” 杨子谋没好气道。 “可是老爷，你可知晓，此次为圣上天寿隆庆，圣上准许入京的亲王，仅有三位，宁王便是其中一位啊。” 幕僚低声道。 “宁王殿下以前深受圣上宠爱，这我知晓，可这也与我无关啊。” 已经被赦封为亲王，远镇它府，就根本不可能再有太子之命了，何况他也不是东宫一派的，他这样的七品官员，没资格，也没必要去参与这等事情。 更不要说，当今太子已然稳坐太子之位十余年，羽翼已满，根本不容觊觎，圣上也没对太子有任何不满。 可以说，虽然如今天下反贼四起，边疆战乱，可至少在这帝位传继上面是相当稳固的。 “难道我伺候好了宁王，你还指望宁王在圣上面前与我美言几句吗？” 杨子谋只觉好笑，不说他坏话就不错了，指望给他美言几句，反自惹来祸端。 只因亲王与朝廷官员若有牵连，是最受忌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