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自作聪明
若是林北泽身在此地，见林云调兵遣将如此得心应手，必然会含笑颔首。 “押粮官如何会在今日将兵粮送来，前日不是刚刚送达么？”与林云行军一阵，墨冰儿借传音入密发问。 林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道：“倒是被你发觉了，今日是我与梁垚定下的破城之日，师傅马上便要班师了，能不能破寒露城，便看今日文渐反应了。” “原来山上那营寨是你故意丢的？”墨冰儿讶然。 “倒也谈不上故意，只是顺水推舟罢了。”林云摇头否认，丢了营寨的确是因红袖大意导致，只是到后来才发觉那营寨被文渐占下后更有利于此条破城计策。 “稍后你打算怎么做？” 林云轻笑一声：“我已安排下去了，只要粮草一到，就令粮草先行，兵马紧随其后，到时候文渐定然会上得前来强抢粮草。” 这次的粮草只是诱饵，他正巴不得文渐快些上前来将粮草劫走呢。 “文渐那样厉害，应当不会看不出你命粮草先行是诱兵之计，倒时岂不是更不会上前？”墨冰儿更觉不解。 林云闻言继续说道：“你就瞧好吧，文渐不仅不会这么想，还会毫不犹豫派兵前来劫掠粮草。” 说话间，两人已堪堪到达浜道口，浜道乃是墨家至关重要的运粮要道，因而文渐也并未派兵把守，他知道，就算派兵也只是将羊送入虎口而已。 “禀大帅，文渐军已出城，正向此地赶来。”斥候及时上前汇报。眼下墨子洵不在营中，林云暂代大帅职权，因而除了“天雷”中的几位老部下外，大营中一干兵将皆称林云为“大帅”。 “山上营寨那边怎么样？”林云似乎早有预料，见押粮队伍迟迟未到，忙出言询问山上营寨的状况。 那斥候略一抱拳，道：“眼下还没有动静。” “正合我意。”林云微笑点头。 到了此刻，墨冰儿已大概明白了林云的想法，当下忍不住问道：“湘湘能挡住文渐吗？” 林云笑道：“看来你还不太了解这位师侄，她的能耐可不仅仅如表面上那般。” “湘湘能有何能耐？”墨冰儿昔日对冰湘湘也算了解，近一年又朝夕相处，自然是对冰湘湘有了些了解，据她所知，冰湘湘如今还尚未修炼至周天境界。 林云掩嘴偷笑，道：“她可是战场上的大杀器，一身手段能在战场上发挥大作用，只要我们够快，她应该来不及与文渐交手。只是若是你不放心，稍后可以去帮她，你箭术新成，恰好借此机会练练手。” “也好。”墨冰儿从独角兽身旁掣下画雀弓，将其负于背上，又从箭囊中取出一支白羽箭，搭箭在弦，而后将画雀弓拉至满月，也不见她瞄准，白羽箭已破空飞出。 那箭直飞向树后，正中一人肩窝。 那人闷哼一声，被强大的力道一带，忍不住跌倒在地。 众人定睛一看，那人头戴绿缨，身穿土色衣袍，先前伏身藏于草丛之中，一看便是文渐军斥候。 “好！”林云双目微亮，忍不住赞叹一声。这才几日工夫，不想墨冰儿便已将箭术修习至此，也不知是因墨冰儿天赋非凡还是因池霜教导有方。 “嘻嘻。”墨冰儿近来心情烦闷，得林云夸赞，难得开口俏皮一笑。 “把这小字带下去，将计淳大哥找来，从我亲卫军中挑出一个与这小子身材相仿的，易容成这小子模样，而后派出去在这片区域搜索其余斥候探子，以引蛇出洞之计，将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一网打尽。”林云道。 “如今你的鬼点子可真多。”墨冰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林云闻言笑道：“没办法，跟师傅、军师和梁垚他们混迹久了，难免耳濡目染。” 不多时，押粮官亲自押着粮草送到了林云面前，那押粮官倒也是位熟人，乃是昔日剑二麾下的一位雪鹰卫，平日被称作吕叔，只是他近来上了年纪，便被调遣至后方负责粮草押送。 “吕叔，都准备好了吗？”林云凑至前方，神秘兮兮地与那吕叔眉来眼去。 吕叔也向林云递出了一个贼兮兮地目光，竖起两根大拇指，道：“林统领，我老吕办事你放心，车上一半是干草，一半是油，到时候，嘿嘿。” 林云也向吕叔打了个佩服的手势，笑道：“吕叔效率果然高，这次如果取下了寒露城，说什么也要记你一功。” 吕叔搓搓手，眯着眼道：“这记功就算了，我这老头子难道还指望升官发财不成，只是我听说你跟冰浊长老关系不错，听说他酿的仙酿……啧啧啧……” 说着说着，他竟忍不住砸吧起嘴巴来，一派神往神色。 “放心，吕叔，这次回去，我定会为您老讨些酒水回来，嘿嘿……”林云干笑一声，目光轻瞥墨冰儿。 吕叔立时会意，与林云对脸露出知己的表情。 林云心中暗觉好笑，但却将此事记在了心中。他知道，面前这老头子为墨家征战了一辈子，唯一的嗜好便是喜爱杯中之物。 “吕叔，这次便由您打头阵，只是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自然会有大盾兵保护您与一干押粮兵。”过了半晌，林云见日上三竿，料想时辰差不多，便翻身上了坐骑。 吕叔摆摆手，笑道：“放心，虽然我年纪大了，只是这身手却没退步，跟你打不敢说，但就算是剑二，我也能跟他战上数十回合。” 林云不免失笑，吕叔的确是周天实力，只是后者似乎还不知剑二实力已突飞猛进，即便到了墨家，也自是能排上名号。 “出发！”少时，林云也不再跟吕叔插科打诨，厉喝一声后，亲自带兵来到押粮兵马身后。 约莫过了盏茶工夫，林云已能望到远处烟尘，他们恰好行出浜道，而文渐军也自赶来。 双方似乎都有默契，今日便是决战之时。 在此方面，文渐比之林云更要急切，若是林云大败，待墨子洵班师后合兵一处却仍有一战之力。 只是，若是文渐迟迟未能攻破林云兵马，待墨子洵归来后，文渐军一方只会更见被动。 如此一来，倒不如今日便决死一战，胜负便各安天命。 林云心中是这般想法，且他相信，文渐亦然。 “擂鼓！”对面远处，文渐将手中白缨枪高高举起，鼓声如闷雷响起，后方兵将被鼓声一扇，整支雄师便同时呐喊出声，向林云一方冲杀而去。 而浜道右侧山上，丛中早有弓箭手埋伏，箭雨一簇接一簇，居高临下地向林云等人洒去。 “兰歌！”林云早早便是料到了丛林中会有弓箭手埋伏，因而战前便安排下了兰歌带领盾兵掩护众人。 话音刚落，兰歌连忙喝令众人上前，高高的盾墙搭起，尽力掩护着一干押粮兵上前。 林云等人也各自出手，拨开射向自己的箭雨，后方士兵虽有伤亡，但却不乱阵脚。 “将军，此粮草会不会是敌方计策，若无阴谋，敌将怎么会令粮草先行？”文渐身旁有人劝谏出声。 文渐不屑一笑，道：“此乃林云小儿自作聪明，前些日子我只闭门不出，他便以为我谨慎有余、勇气不足，因此特地设下此计，欲要令我不战而退。” “可……” “不要多言了，传我命令，不要对那些粮草出手，骑兵与敌军接触后，务必要在第一次冲锋中冲散押粮队伍，后续人手随我一同掩杀。”文渐道。 见文渐果然杀上前来，林云暗喜于心，文渐只有两路兵马，他已皆有安排，借着突然性，拦住文渐军一时半刻不成问题，到时候…… “再快些！”林云催促，胯下坐骑几乎已以全速前进，若是他所料不差，前方应该又有伏兵杀出。 果不其然，待运粮队伍刚刚走出浜道，一支刀盾兵横里杀出。 “梁城！”林云轻喝一声，梁城应声而出，领一万刀斧手冲在前方截住敌军一万人厮杀，剩余一万弓箭手在后方放箭压阵。 一时间，浜道山谷中厮杀声不断，落石更不断落下，给墨家军造成不小伤亡。 “冲，冲出浜道，便是胜利！”林云冷喝一声，一马当先带兵冲向前，后方兵将也知厉害，不要命地随主帅冲出山谷，只是冲出山谷后，却恰好望见悍然杀来的文渐军骑兵。 “该湘湘出场了，冰儿，你去帮她。”林云吩咐一句，随后领兵向东行去。 “杀！”杀声震天，冰湘湘领一万刀军杀出，上得前来，专砍文渐军骑兵马腿，一时之间，冲在最前方的骑兵人仰马翻。 五支队伍交战在一处，只有林云置身事外。 林云单手掣起墨家军旗帜，向前方一扬，道：“文渐欺人太甚，全员冲锋，今日务必将文渐斩于马下！” 说完，他将战旗交予身旁旗牌官，亲自擂起鼓为大军助威。 “杀！”众将士毫无畏惧，奋勇杀出，整个寒露城与浜道乱成一团。 林云一边擂鼓，眼神却一边注视着寒露城位置，他在等，等一个大败文渐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