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快过年了。 庄子里的男人们运着自制的干货和肉制品结伴出行，前往京城的集市。 大家打算卖掉这些货品，顺便再在京城里置办村子里要用到的年货。 食物对于我们来说是充足的，柴火也够用。 我们只需要采购一些，我们没有的物件。 比如买最新款式的布匹，做好看的新衣裳。再比如在京城里购买一些孩子们的玩具等等。 另外就是大量购进烟花爆竹。 过年没有烟花和爆竹，哪里会有年味呢。 夕琛和夕远带着玄悦和我进京了。 夕宸则留守在村子里帮忙。 我们四人同坐一辆马车，领着村民们浩浩荡荡的进城。 在京城入口的城墙底下，我们被守城的卫兵盘查了许久。 虽然年幼的顺治帝已经坐镇紫禁城，但是各地反清复明的势利却始终和清政府做着顽强的对抗。 因此京城处处戒备森严。 夕琛和夕远在马车外应酬守城的官兵。 玄悦在马车里等得不耐烦，差点出手施法干预。 我吓得连忙劝阻她并安抚她的情绪。 沙丸隔着马车也偷偷地发出紧张兮兮的劝告声：“大少夫人！您千万得稳住啊！这清朝对我们蒙古人还是很不错啦！” “本公主真是受够了！明朝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麻烦！这‘大清国’还真是矫情！殊不知大洋彼岸此时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国家帝王的王朝都岌岌可危！” 玄悦秀眉微蹙，那娇俏美丽的样子，此时显得极其暴躁。 我听得有些晃神。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样类似的言论。 在我们当初快要入中原的时候，夕远蜻蜓点水般地提到过类似的观点。 “大嫂！”我说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大洋彼岸的那些国家，现在是什么样子？我听夕远说现在的皇帝还是个孩子，但是那个垂帘听政的太后很厉害。” 玄悦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巫着通晓天地，能预知未来，天机不可泄露。华夏国悠悠几千年，皆是万国朝拜。只是，未来的这几百年……月儿，我不能再多说了。总之，这凡间种种，也与我们无关。” 我仔细琢磨着玄悦的话，说道：“……照你字面上的意思，将来华夏国会出一些大事情？” 玄悦笑了笑，说道：“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总之，有什么也影响不到我们。” “也许吧！”我说道，“只是将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玄悦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我说道：“你倒还算是看得透彻。” 我们相视一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沙丸突然说道：“两位夫人，有官爷来查车了，还请戴上面纱。” 守在马车外的诺清，立刻进来帮我戴上面纱。 玄悦的丫头小蝶也进来帮玄悦把面纱戴好。 马车的门帘被撩开了一角。 有个军官打扮的人，伸进来半边脸，露出一双眼睛，往马车里扫了一眼，便放下帘子，那半边脸便退出了马车。 很快马车外便有人大声发号施令：“放行！” 我们的队伍终于通过了检查，进城了！ 我轻轻撩开窗帘，向外看了看。 京城并没有我想像之中的繁华。 一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我说道：“听说内城的汉人都被朝廷强令搬去外城了。我以为只是传闻，没想到是真的。” “如今的朝廷里有一个八旗制度，将朝中人士分为八旗，这里面有满人也有汉人，还有蒙古族人。其中以满族旗人为首，”玄悦淡淡地说道，“被勒令迁出去的汉人都是没有旗籍的人。” “旗籍是什么？”我问道。 “旗人的户籍，”玄悦说道，“那些汉人如果有旗籍，那就意味着，他们被皇帝赐予了满人的身份。” “那就是这清朝视那些有旗籍的人都为自己人了。” “没错！只是终究还是会分个三六九等。无论是满人自己亦或者是其他民族的人。” 我对于玄悦的见识，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只是每次和她聊天，我总能学到不少知识。 有时候，我总是忍不住会觉得夕远和她才是绝配…… 唉…… 我看着玄悦愣愣的出了神，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让自己做个单单只会琴棋书画的花瓶。 我要努力上进，做夕远的贤内助。 夕琛和夕远把男人们的事情安排好了，叮嘱狼牙和沙丸做好监督，便带着几个家丁，领着我们上街去闲逛。 他们对京城很熟悉。 领着我们俩个来到了一个新春花市。 不管我们现在有多少岁了。 女孩子总是很爱逛街的。 我和玄悦在花市上都显得很兴奋。 不停地走啊看啊，眼前的热闹让我们目不暇接。 两个大男人则默默地跟在我们的身后。 不一会儿，随行的家丁的手上便多了许多物件。 当然，那些都是我和玄悦买的。 当我们行经一个命相摊时，被摆摊的算命先生给叫住了。 “两位公子风度翩翩，实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如让老朽给你们算上一卦？” 那有些苍老沙哑的声音，让我们好奇地停下了脚步。 夕琛顶着一张冷漠脸，扫了老先生一眼。 夕琛身边的家丁，便立刻走了过去说道：“老头，你有多少本事？敢给我们家少爷算卦？” “哼哼，”这头发有些发白的算命先生，捋了捋胡子，一副胸有成竹的作派，“老朽敢留人，自然是有两把刷子了！你们可不是……寻常‘人’！” 算命先生的话成功地引起了我们所有人的兴趣。 夕琛和夕远皆扬了扬眉，命家丁找来四张凳子。 我们四“人”，并肩坐在了摊位前。 夕远笑着说道：“老先生，您能看出来什么？” “嘿嘿……”算命先生长着一张马脸，一双浊眼透着精光，他微眯了眯眼，低声说道，“公子，你，不是人！” 夕琛立刻眼露寒芒。 夕远面无表情地盯着算命先生说道：“老先生，您年纪大了，难免老眼昏花了吧！我们不是人，能是什么？” 谁知，那个算命先生突然怡然自得地说道：“狼跋其胡，载疐其尾。公孙硕肤，赤舄几几。狼疐其尾，载跋其胡。公孙硕肤，德音不瑕？” 夕远的脸色微变，他依旧稳如泰山：“老先生果然是爱说笑。” 算命先生淡淡一笑：“蚁梦能看破，狐妖可坐擒。” 算命先生此话一出，我们四个皆有些吃惊。 夕远和夕琛都命各自的家丁付了点银子给算命先生。 “先生，可否进一步说话？” 夕远深邃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这个算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