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早了早好
薄扬点了头,但心里哪里就有能放得下的。 他顶着一张写满了疲惫的憔悴的脸,林溪睡着的时候,薄扬都没能放心休息,林溪醒了,他自然就更加不会闭眼了。 早上查房结束了之后没过多久,林洵就过来了,薄扬没给他请专门的陪护,倒不是舍不得这花费,而是小洵认生,有个陌生人在旁边陪着他反倒不自在。 索性就让陪护照顾林溪的这个丁阿姨,顺便搭把手照顾照顾林洵,林洵的伤势不算严重,都是皮外伤,少年人恢复速度又快,住院也只开了观察三天确定没有颅内出血之后就可以出院的。 早上医生来查房过后没多久,丁阿姨就领了早餐送去给林洵。 林洵吃过了之后,就和丁阿姨一起来了林溪的病房。 “姐姐。”林洵在床边坐下,依旧是顶着一颗缠着层层纱布还套上了网兜的脑袋,像是颗包装待售的柚子似的。 他一坐下,林溪的目光自然是往他那颗柚子似的脑袋上望,“好些了吗?伤口疼不疼?” 林洵是不懂得说谎的,如果他不想回答的答案,他会选择直接沉默,什么都不说。 但只要他开口说的,全是真话。 林洵抿唇沉默了片刻,就一五一十说道,“昨天晚上有点疼,但是能忍的那种,不严重。今天医生给我预约了MRI确认没有出血情况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我的伤势轻,不难愈合,我比较担心你。” “乖,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也没事呢。”林溪笑了笑,看到丁阿姨从洗手间出来,林溪就说道,“丁阿姨,麻烦你,拿点早餐过来。” “可你还在禁食。”丁阿姨赶紧说道。 林溪笑了笑,“不是给我。”她看向薄扬,“给我先生。” ‘我先生’三个字让薄扬一怔,目光看着她的眼睛。 林溪说道,“你昨天一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吧?不饿么?你那个烂胃……我不能吃你也要陪我饿着?” 薄扬没拒绝,轻轻点了点头。 丁阿姨赶紧应着,“哎哎,我这就去,是我疏忽啦!” 事实上也不存在疏忽不疏忽的,她的职责是照顾病人,家属不在她的职责范围,而且一般情况下,家属都会自己解决吃喝。 毕竟医院的饭菜,无论是食堂饭,还是病号饭,味道着实都不怎么样,否则也不会那么多病人家属来医院送饭了,一来是医院的食堂饭和病号饭不算实惠,二来是着实不好吃。 丁阿姨去给薄扬打早饭去了。 林洵素来寡言少语,也就只有在姐姐面前,会话多那么一点点,尤其是眼下姐姐成了这个样子。 看起来那么苍白脆弱,浑身接着那些管子啊线的,一看就很疼的样子,林洵也就不由自主的想要让姐姐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于是思忖了片刻就说道,“昨天有警察来向我问话,我回答得很好,肖像画也都已经画好了。那些坏人,会被抓到的,姐姐你放心。” 林溪怔了怔,旋即就笑了,“姐姐放心得很,你不用担心我。说起来……” 她问薄扬,“警方应该也需要我的证词吧?” “嗯,是需要和你谈谈的,只不过你昨天的状况,哪里可能谈什么。所以等到你状态好一些了,会有人来向你询问详情。”薄扬说道,手指轻轻摸着林溪的头发,“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努力恢复。” 林溪想了想,“就今天吧。” “嗯?”薄扬看向她。 “就今天吧,和警方谈谈,我今天状态还可以了。”林溪说。 但这话任谁听着都没什么说服力,她哪里有状态还可以的样子? 薄扬眉头皱了起来,“不行。” “就只是谈个话而已,我又不是嫌疑人,警察也不可能对我凶神恶煞什么,费不了多少精力。而且,我现在状态还可以,就不拖着了。” 林溪看着薄扬,轻叹一口,“过两天可能又要上手术了,所以……这件事情还是早点了了的好。” 薄扬听到这话,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来,他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点了头,“好吧。” 薄扬既然答应了的事情,通常就不会怠慢,更何况是答应了林溪的,就更加上心,所以马上就去外头打了个电话。 电话结束的时候,丁阿姨也打好早饭来了。 林溪无奈道,“你在外头吃,吃完,别让我瞧见。” 她饿得不行了,全凭她性子里那股子坚强的倔劲儿在强撑着呢。 薄扬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笑,又有些心疼,所以就没进来,在病房外间的沙发上,速度很快的把早餐解决掉了。 大概是已经饿过头了,以至于都不觉得饥饿了,直到有热食下肚,饱经风霜的烂胃几乎要抽搐起来。尽管填饱了肚子,但胃里称不上有多舒服,只不过多少还是因为热食而感觉到了几分熨帖。 临近中午的时候,宣崇过来了,没穿警服,带了个搭档,办案一般都是得两人同行的。 “抱歉,来晚了点,上午事情多。也是想让林小姐能多休息休息。”宣崇不好意思地说着歉语,语气温和,不叫人心生反感。 “没事。”薄扬摇了摇头。 宣崇问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身体情况适合做笔录吗?” “差不多吧,主要是她之后还要接受手术,所以……” 宣崇听了这话,点头以示明白,“那行。”他准备往里间病房走,但又顿住了步子,看向薄扬,“薄先生要在一旁吗?并不是不可以,只是……内容可能会让你有些难受。” 毕竟是得还原一下案发情况的,作为受害人家属,听到案发情况,不会好受的。 薄扬点了点头,“没关系。”他抿唇片刻,“已经够难受了。” 最坏不过如此,也不会有更坏的了。薄扬心想。 于是就跟着宣崇一起进了病房。更何况,薄扬当年曾经作为受害人,也做过笔录接受过警方的询问。算是有经验。 但还是高估自己了,他没想到,作为受害人家属,旁听这个做笔录的过程,竟是比自己作为受害人做笔录时,还要痛苦。